杨末会接过他的水,先拧开喝一口,淡淡地说一句:“第一。”
杨末坐镇时,他们团队的解题量通常都是最多,必得金奖。
为了给足杨末牌面,韩时雨就会大手一挥,请参与人员吃饭,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能高兴一整天。
他们尚未认识的时候,杨末也参加过比赛,结束后的喜悦很短暂。无非是一个人从餐厅走到宿舍,开门的时候,舍友随口夸一句。
杨末的优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敲着锣鼓的大肆庆祝才是奇怪的事情。
可遇到韩时雨之后,身边多了一个总是不厌其烦地为他“敲锣打鼓”的人。他的胜利从来都是韩时雨挂在嘴边上的骄傲,无论多少次都不会腻。
每次见到这人比他还开心的时候,杨末总是忍不住笑容,他会喝一口矿泉水来掩饰嘴角的动作,然后装作从容淡定地说一句:“瞎高兴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杨末想,韩时雨还是个小孩。
于是他会有意地去帮助韩时雨解决问题。他觉得太过单纯的韩时雨,在骗子眼里就是一只有钱还傻的肥羊。杨末占有欲很强,再肥这羊也得自己才能宰,别人摘一根毛都不行。
所以到毕业,杨末的忧虑也不少。
如若他出国,两年不在韩时雨身边,这人还能生存得下去吗。
显然,考虑问题周全的杨末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了,毕竟韩时雨目前二十多年的岁数都是他自己顽强活过来的。
青春的骊歌唱完,快门闪烁时,扔向高空的学士帽以及千奇百怪的表情被永久地印刷在胶片上,成为在分道扬镳之后牵连回忆的绳结。
杨末在欢笑和离别声中兀自走下来。
“三年受你照顾了,”陆有器从旁边挎着他的肩膀,笑道:“末,恭喜毕业。”
杨末道:“谢谢。”
陆有器保研,将要回他的第二故乡英格兰继续深造。他对杨末很不舍,毕竟这么贴心的室友打着灯笼难找。
陆有器问能不能把他打包带回英国。
杨末说可以把腿打折永远留在中国。
陆有器挑眉,说道:“舍友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要毕业了,杨末满足了他的愿望。
大扯了一会儿未来的鸿图,陆有器笑着说道:“你的小学弟没来吗。”
“他今天有事,”杨末说道。
“哟,大概伤心了吧,”陆有器一语道破,笑道,“他以后就没有学长可以黏了。”
杨末沉默。
毕业前的这段时间韩时雨变得异常黏他,但是时间越临近,他越懂得收敛了。否则贴得太紧,兀然撕开之后,思念和寂寞会变本加厉地趁虚而入。杨末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