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满面欣喜的女儿,面上却并未如她那般轻松。
&ldo;宜华,你不过瞧见两人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话,便认定了她二人共侍一夫后可以相处融洽?&rdo;
&ldo;母后,杨谷雨在国公府里住了两月了,这国公府上下都瞧的出来,这女子确实是不喜争抢,淡泊名利的性子。而乔枳曼,温婉柔顺之名满京皆知,再者,她也算是女儿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恭敬有礼的,平日里温柔贤淑,甚是得体。且不说她二人聊的投缘,便是当真聊不到一处去,也不至于起什么风波啊。&rdo;
太后沉下目光思量了半刻,道:&ldo;宜华,首先杨谷雨如何哀家还未见过,且先不论,也许她确实不是什么贪心之人,可是乔家的女儿哀家却是知道的,她绝不会是寻常单纯的女子。
乔枳曼是深受帝王恩宠的淑贵妃之妹,两姐妹年岁上差的多,幼年之时她还是由淑贵妃亲自带着的。淑贵妃在这深宫之中恩宠经久不衰,除了美貌与家世,更多是靠着头脑和心机。不论她在皇帝和哀家面前如何,背地里可不是个什么温顺之人,更无什么容人之心,这样的人带出来的妹妹,能高尚到哪去。&rdo;
宜华长公主顿了下,前后一想,赵太后说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微微带了些沮丧,长公主道:&ldo;却是女儿思虑不周,今日瞧她二人相处的好,便一时未想太多。&rdo;
说起来,淑贵妃与苏皇后二人于后宫对峙多年,彼此制衡,而乔家与苏家在前朝也平分秋色,皇室倒也乐于见到权臣各有牵制。
&ldo;母后,我听闻之前恩宠一时的那个琴伎,唤作芍药的,前些天被禁了足了,可是真的?&rdo;
想到那个因着一时恩宠而肆无忌惮,任意妄为的女子,太后漠然的笑了下,眼底里带着一抹怜悯与鄙夷,道:&ldo;只有美貌,得到的也只能是一时的荣华,剩下的,便是一世的凄凉。要在这宫里站稳脚跟,美貌,才华,智慧,一样都不能少,除此之外,还要对皇帝有价值,才能走的长远。
皇后也好,淑贵妃也罢,她们都是深谙此理的女子,所以才得以在皇帝的身边获得一席之地。这个芍药不过是因着皇帝新鲜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挑衅淑贵妃,傻的以为淑贵妃和气温顺的模样是当真是怕了她,殊不知,如今禁足不过仅仅是个开始。&rdo;
语毕,太后看向宜华长公主,郑重的道:&ldo;宜华,乔枳曼绝不会是省油的灯,让她和一个乡下来的女子一同做平妻,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日后进了国公府,若她能如你所说,与杨姑娘相安无事那自然好,若是她容不下杨姑娘,做的干净也就罢了,倘若留下什么手脚,被国公爷知晓了,必定悔恨自责未能护好旧人之女,难保不会怨恨你强行塞了乔枳曼进来,整个国公府只怕也会跟着难以安宁。&rdo;
长公主轻叹一声,一双眼中带上淡淡的愁绪,道:&ldo;母后,按着您这番理论,这世上哪个贵族女子会甘愿与一个庶民做平妻,只怕换了别的贵女进门,许也会有同样的结果。
可是,我这做母亲的心,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我的孩儿,皇兄没有适龄未嫁的公主,否则,便是公主我也要给他求来的,母后,您主理后宫多年,不如帮女儿想想,若是这平妻之计不成,可还有别的法子?&rdo;
太后伸手握住长公主的,朝着女儿语重心长的道:&ldo;宜华,哀家知你一心想将这世上最好的给信儿,哀家何尝不是,可是这最好的,却不一定是身份最尊贵的。
民间有言,娶妻娶贤,娶妾娶色,依着哀家看,信儿的出身也不缺什么家世助力,你该把眼光看在性情和才貌之上。至于这杨姑娘是做妾还是平妻,此事你也不必着急,且先看看这个杨谷雨的眼睛到底能否治愈,如若不能,便是哀家豁出这张老脸,也绝不会让信儿就这么娶一个不喜欢的粗鄙女子进门的。&rdo;
宜华长公主朝着太后感激的点了点头,道:&ldo;女儿替信儿谢过母后!&rdo;
&ldo;对了,这个杨姑娘,让她进宫一趟,虽说她嫁不嫁进国公府尚未可知,可如今到底是顶着信儿未婚妻的名分,我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rdo;
&ldo;是,母后,我明日就带她进宫来。&rdo;
……
容信回到国公府时已然是晚膳时分了,一进门便听下人道四姐回来了,还带着乔姑娘,两人还去见了杨姑娘。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仿若未闻般随意点了头,便往自己住的院子松渊阁去了。
人还没踏进松渊阁的门,便见着四姐容姝立在院落前,见着他过来,满面的笑意,上前道:&ldo;信儿,你猜猜今日谁来了。&rdo;
容信唤了声四姐,眼中兴趣缺缺,随口道:&ldo;听说是乔家姑娘跟四姐你一同来的。&rdo;说完,又想往院中行去。
容姝伸手拦下弟弟,带着些许的无奈,好声劝道:&ldo;信儿,你既是知道枳曼过来了,好歹也去见一见呀。你可不知,自从你与杨姑娘定亲,枳曼背地里悄悄的哭了不知多少回,你怎能如此狠心,有了新人转眼就将枳曼抛到脑后了。&rdo;
容信微微蹙眉,眼中显出几分不耐烦来,停下脚步道:&ldo;四姐,且不说那个杨谷雨根本算不上是什么&lso;新人&rso;,便单说乔枳曼,我自问也不曾招惹过她,你别说的像我和她有过什么关系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