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当即领命,对范增一指:“动手!”
范增任由两名锐士将自己推跌在地,只是摇摇头,内心觉得很讽刺。
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打捞起豫州鼎来,以为是证明项家也属天命所归……
未曾想,到头来竟还是给暴秦做了嫁衣?!
察觉范增跪下时,还朝旁边的豫州鼎瞄了瞄,嬴政亦知晓这老儿心思。
他好笑的颔首道:“你不辞辛苦,为我大秦了却一桩憾事,说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哦!既算大功一件,那是否可以将功折罪?”范增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意外的问。
“不能。”
“就是说嘛!你可真够虚伪……”
范增再次低下脑袋,刀斧手随之挥动大斧,他立时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眼见两个罪魁祸首皆已伏诛,嬴政再次认真端详起面前的豫州鼎,好一会后,他才又下令道:“将他们尸首皆悬于项家庄草场大门前,以儆效尤……”
“项羽,还有这鼎,即刻遣送咸阳!项家庄除了收缴起有用之物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付之一炬吧。回彭城稍作休整,便安原定计划,摆驾湘山!”
言毕,他径自挺身,伸出双手合上车门,又把双掌收拢于袖管内,也懒得再看项家庄一眼般,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心里同时在想……
接下来,该敲打敲打那个也想当皇帝的刘邦了!
半个时辰后,御驾车队尽数停在彭城县官署前。
嬴政叫李轨、司马欣,众爵臣乃至赵子虎等人,都在这外头等候,却是独自带着赵高,端坐在官署正堂上接见刘邦一人。
慢慢吹了吹气,呷了口茶,嬴政看着匍匐在地,嘴唇干裂的刘邦,又好气又好笑的问:“赵高啊!你可知堂下站的是何人?”
刘邦听这话,又吓得一跳,面色更加惨白地缩了缩脖子,暗自直求爷爷、告奶奶,哎呦!各位祖宗、神仙,你们可要保佑我这条小命呐……
“不瞒陛下!昨日经过沛县,臣已大概知悉。此人乃泗水亭长刘邦,一贪酒嗜赌好色的地痞无赖尔!”赵高一揖手,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知否?这老小子先前在朕身侧,看着朕的御驾车队经过,那浩荡的阵仗,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刘邦随之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想马上进行辩解,他却怕又失言胡说,罪上加罪,只能仰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赵高略怔愣,瞄了瞄刘邦,发现这老小子跟了陛下几天,也仍旧一副破衣烂衫装束,更未有丝毫气度,他摇了摇头,一时不明白对方能说出些什么来。
瞧陛下这样子,都好像没有动怒啊……
嬴政白了一眼,嗔怪声:“你啊!平日里揣着个七窍玲珑心,这会儿怎么反倒看不透呢。”
说着,他朝刘邦戳了戳,又指指自己。
“难道?这老小子也说出‘取而代之’的言语!”赵高着实惊了,脸上的肥肉为之一颤。
“你瞧他有这个胆吗?”
抬起右手摆了摆,嬴政稍顿后,道:“‘大丈夫当如是也’!这老小子,只是发出如此一句感慨而已。”
“那也差不多啊!”
赵高很直白的表示说:“一没项家庄那些条件,二没项羽那种能耐,还发出如此感慨来。这种人……”
“不是白日做梦的傻子,就是志存高远之人。就像当年在邯郸为质的陛下您!他只缺一个机会罢了。”
这下子,刘邦觉着自己若不再解释,可能就没机会了,忙是双手捧成拳,告饶拜道:“误会啊误会!赵府令。正如您所说……”
然而,没等刘邦话往下说,嬴政便把茶盏一搁,抚着大胡子,笑笑道:“嗯!朕确实是从这老小子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才没有立刻处置他。”
赵高就腻歪了,暗想这老小子何德何能啊?敢跟陛下相提并论。他也清楚,皇帝独留自己陪伴,肯定是要问该怎么处置刘邦的。
连皇帝自己都在犹豫的问题,这可不好回答,推诿明显也是不可取的,思虑再三,他做出决定的发问:“不知公子子虎意见又如何?”
嬴政错愕无语,这赵高果然是千年的狐狸呐!自己都还没问呢,他倒把问题先给抛出来了。
“陛下!一时失言,是臣的错。您就不能听听臣自己的意见吗?”刘邦忍不住又插嘴。
没去理会,嬴政沉吟稍许,说:“怂娃当时就在附近,他应该听到了,但朕没去问。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