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糙。他骂了一句,人要是走背字,喝口凉水都塞牙。孙建军挠挠脑袋,在去洗手间洗漱和躺回床上睡个回笼觉之间犹豫不决。陈纪衡不理他,自顾自到书房里的跑步机上,塞上耳机听音乐。
孙建军瞧他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咬牙,我还不信了我,就不能克服克服那点惰性?于是开始在屋子里转圈散步。只是屋子有点小,施展不开,绕了几圈发现不像锻炼,倒像是拉磨。
幸好这时陈纪衡开口了:&ldo;吃什么?我去做。&rdo;
&ldo;呃。&rdo;孙建军想一想,&ldo;面条。&rdo;
陈纪衡的厨艺是孙建军最喜欢的地方。当然床上他也喜欢,但要是让他做上面的而不是下面的那就更完美了。陈纪衡对吃的很讲究,据他自己说是当年照顾病重的妻子而锻炼出来的,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完美。一碗面里放了半个西红柿、几片香菇、两个大虾、一个鸡蛋,外加三片酱牛肉和一点香菜末,再点上香油,刚一端出来孙建军就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
&ldo;今天想干点什么?&rdo;陈纪衡吃相极为优雅,四平八稳,右手拿筷子左手拿羹匙,先把面条挑进羹匙里,再一口吃下去,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孙建军在外面和别人吃饭,只会更讲究,但他在家里不肯。家就应该是放松的地方,对着最熟悉的人你还端着架子装什么装?接过来毫不客气,三口两口吃得希里呼噜,一边嚼着一边道:&ldo;去公司,挺多事得处理呢,国庆节也放完了,得收收心。&rdo;
陈纪衡点点头:&ldo;不错。听说你那天在酒桌上订下不少合同?&rdo;
他问得轻描淡写,孙建军却心头一跳,多个心眼,只笑着含糊地道:&ldo;也没几个吧,都只是意向,不确定。&rdo;
&ldo;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rdo;
&ldo;行,我记着呢。&rdo;孙建军打定主意不让陈纪衡再插手他公司的生意,随口敷衍着,一抹嘴,&ldo;我先走了,吴稚还等着我呢。&rdo;
陈纪衡道:&ldo;嗯,路上小心点开车。&rdo;
&ldo;哦。&rdo;孙建军暗笑,这对话怎么听怎么像媳妇叮嘱老公。进卫生间又彻底捯饬一番,喷了口腔清新剂,抹了摩斯,再看自己果然神采飞扬英俊潇洒,这才转身出门。
&ldo;雨伞。&rdo;后面传来陈纪衡的提醒。
&ldo;哦对了。&rdo;孙建军在门口找出一把来,拎在手里,倒有几分英国伦敦剑桥的范儿,吹声口哨扬长而去。
下这么大的雨,无论如何心情也是愉悦不起来的。车窗前的景象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在来回摇荡的雨刷器里忽隐忽现。路边尽是撑着雨伞裹紧衣服打车或者等公交车的人,全冲着一个方向张望着,满脸是急迫和不耐烦。
车子在街道上艰难行进,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市中心的办公楼。
&ldo;孙哥。&rdo;吴稚过来打招呼,看样子这小子一个长假过得不错,皮肤晒黑了,透着健康的红润,精精神神的。孙建军一拍他肩头,笑道:&ldo;马尔代夫好玩不?别说,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挺想你。&ldo;吴稚笑笑:&ldo;挺好。孙总来了,在您办公室呢。&rdo;
他口中的孙总,正是孙父。孙建军一怔:&ldo;我爸?来干吗?&rdo;
&ldo;不知道啊,您去瞧瞧?&rdo;
孙建军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便道:&ldo;行,我去。正好有几个单子你得帮我看一下,具体的咱们再谈。&rdo;
&ldo;好的。&rdo;
孙建军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果然见到孙父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老爷子昨晚的酒好像还未醒过来,脸色很疲惫,似睡非睡的样子。
孙建军过去轻轻碰碰他,小声唤道:&ldo;爸……&rdo;
孙父睁开眼睛:&ldo;哦,你来啦。&rdo;直起腰板,&ldo;我是不是睡着了?&rdo;
&ldo;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干吗呀。&rdo;孙建军把吴稚沏好的茶递给父亲。
&ldo;唉‐‐岁数大了,睡不着。&rdo;孙父揉揉眉心,拍拍身边的沙发,&ldo;你坐,我跟你说几句话。&rdo;
&ldo;……哦……&rdo;孙建军心道,完了,老爷子要痛诉革命家史,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指不定得用多长时间呢,这一上午只怕要泡汤。
只是想不到孙父这一次却是言简意赅:&ldo;昨天我喝多了,可能有些话不太中听,你别往心里去。&rdo;
这么多年,父亲第一次用这种非教训的口吻和孙建军说话,令得他不禁有点心里发毛,忐忑不安地道:&ldo;哎……&rdo;
孙父叹息一声:&ldo;建军哪,我老啦,奔六十啦,没几年好日子了。&rdo;
孙建军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大对劲,忙道:&ldo;爸你别胡思乱想,你健旺着呢,能长命百岁。&rdo;
孙父苦笑一下:&ldo;就算长命百岁,也不过还有四十来年,也是大半辈子了。唉,昨晚我没怎么睡,都想开了。建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只喜欢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