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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赵大明吃了一惊，心想：怎么把这个问题也提出来呢？那次绑架事件不是江醉章直接指使的吗？邬中是主要策划人之一，他要不要受到审查呢？可他们都是最新提拔的领导干部，一个是政治部主任，一个是党委办公室主任，谁也惹不了他们。是不是斗争形势发生了变化？陈政委因为受到林彪的接见而产生了勇气，要把江醉章、邬中这些人整一整？不大可能，陈政委没有这样的胆量，他明知江醉章背景很深，是惹不得的。看起来，还是要整文工团。江醉章虽然暗中指使了绑架事件，但他并没有说要把人关到植物研究所去。与研究所的造反派发生联系的人是范子愚，又是范子愚！

&ldo;……有人背着领导，瞒着群众，私自跑到北京去，在那里搞了什么鬼，你们知道吗？口里说的是革命，实际干的是反革命，与反革命勾勾搭搭。&rdo;

赵大明感到全身一麻，想道：&ldo;来了，轮到我头上了。在北京与反革命勾勾搭搭的是谁？这可不是范子愚了。是我，我跟彭其勾搭，我父亲与他勾搭。糟糕！糟糕！大难临头了。&rdo;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自从范子愚劫持彭其没有成功，连夜从赵家出走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的事他全都不知道了，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旁人知道，怎么会暴露赵大明与彭其勾勾搭搭的内幕呢？难道自己的父亲告密了？绝无可能。至于父亲反对范子愚把彭其劫走，及时将他送进医院治疗，这对江醉章他们并没有坏处。相反，如果让彭其又落到文工团造反派之手，江醉章是不会放心的，他早就对范子愚怀有戒心，这是事实。到底怎么回事呢？是一个谜。

&ldo;……敌人用两面派的手法把自己伪装起来，&rdo;保卫部长继续在说，&ldo;骗取群众的信任，混进群众组织担任重要角色。&rdo;

&ldo;这又是说我。&rdo;赵大明想道。他偷偷往左右溜了一眼，发现有一些人在注意他的表情，怀疑的眼光从各个角落向他投过来。这时赵大明已很难控制，身上在微微发抖，思维已经混乱起来。再也无心注意范子愚了，准备全力对付即将临到自己头上的灾难。要是保卫部长突然点你的名怎么办？要是他当众问你一个问题怎么办？要是群众中间有人站起来揭发你怎么办？要是又来一个立即逮捕怎么办？许多的怎么办绞在一起，使他一筹莫展，感到很可能只有坐以待毙了。

正当赵大明紧张、恐惧达到极点的时候，感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这一拍非同小可，他立刻以为是拿手铐的来了，心想：&ldo;完了！&rdo;回头一看，见是那位自称大老粗的排长。

&ldo;干什么？&rdo;他问。

&ldo;你出来一下。&rdo;排长说。

赵大明跟随那个排长出了会场来到走廊上。排长神秘地对他说：

&ldo;江主任要你去一下。&rdo;

赵大明愣了，木头一样站着，没有反应。

&ldo;快去呀！&rdo;排长催他，&ldo;当兵的嘛！动作那么慢！&rdo;

&ldo;到哪儿？&rdo;

&ldo;当然是首长办公室嘛！这还要问？&rdo;

赵大明无心计较这个自以为是的排长怎么怎么，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召见弄糊涂了。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开头急走了一段，后来放慢脚步寻思起来，估计江醉章会问一些什么问题？会交代什么任务？要有准备才好，否则突然问来无以对答就会引起他怀疑。江醉章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在过去的接触中颇有了解了。只要他开始怀疑你了，你就接近完蛋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要特别小心。

他来到主任办公室，见江醉章正在看文件，便小心地喊了声报告，行了礼，立正站稳，等着。

&ldo;哦，你来了，&rdo;江主任抬起眼皮望一眼，仍看他的文件，随便说声，&ldo;到外间坐。&rdo;

赵大明退到外间会客室来，坐在沙发上，仍旧心神不安，连坐的姿势都显得很拘谨。

不久，江主任看完文件出来了，坐在赵大明的对面，未说话前先点了一支烟，态度淡然，叫人捉摸不住他的动机。

&ldo;你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吗？&rdo;江醉章吹一口烟望着窗户外面说。

&ldo;不知道。&rdo;赵大明声音略微发抖。

江醉章忽然扭过头来注目盯着他，半分钟没有说话。赵大明心想：&ldo;坏了！多半是由于声音发抖引起了他的怀疑，要沉着，拿出上舞台独唱的经验来，台下尽管有一千人，一万人，只当目中无人。&rdo;

&ldo;你告诉我，&rdo;江醉章注视着赵大明的眼睛说，&ldo;在整个造反过程中，你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rdo;

&ldo;我？&rdo;赵大明强令自己冷静下来，装着不明白的样子说，&ldo;我干什么坏事呢？&rdo;

&ldo;你讲嘛！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就讲给我听。&rdo;

赵大明认真寻思了一阵，最后断然摇头说：

&ldo;没有。&rdo;

&ldo;不该讲的话讲过没有？&rdo;

&ldo;这……&rdo;他想了想，&ldo;这就难说了，在什么地方说错一两句话是有可能的，可是……那怎么记得起来呢！&rdo;

&ldo;我是讲，&rdo;江主任进一步说明，&ldo;该保守机密的，你泄露了没有？不该传播的谣言你传播了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