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种,就把我推下去。”
在这低头点火的瞬间,她仿佛才找回一些以前施梦倩张扬堕落的影子。仰头,盯着他的眼睛笑:“你算老几啊,整天他妈他妈的。”
平日里那个安静冷漠的程佳霓此刻像是终于掀起了自己那层伪装。
辛严愣了一下看着她熟练抽烟的姿态。
不知为什么一闪而过想起很久以前偷听到辛林和继母程冰争吵。
要不是为了那笔施国满工地老板开出的让人满意的赔偿金,他们家绝对不会收养一个女混混。
“她敢在咱们家横,信不信我打死她。”辛严当时不以为意。
后来他才慢慢明白,程佳霓的横是来自骨子里的倔犟,不服输。
辛严当然不敢真的推她下楼,回过神从她手里抽走了那包煊赫门,一把反锁了阳台门。
站在门外踹了一脚,虚张声势用嘉南本地方言骂了一句很脏的话,回房睡觉了。
独留程佳霓捏着那支未燃尽的烟,一个人坐在窗角吹风。
记忆也被风吹回很远很远。
在宁县那会儿的秋天,职高的晚自习本就乱哄哄的,忽然传来说一中有个女的因为长期遭受校园霸凌跳楼的事情,班级里一下子全是讨论声。
她那时候背了不知多少逃课处分,和几个好姐妹一起翻墙出职高,进一中看热闹。
跳楼的女孩子叫祁昭,没受什么大伤,听说后来是双方家长达成共识,用钱摆平的这件事。
“啧,真可怜。”同行的姐妹感慨着,“我估计这小姑娘成绩能上985,马上就高考了,要是一直被霸凌影响了怎么办。”
程佳霓那时总觉得祁昭是和她一样活在黑暗里的人。
她甚至天真幻想,也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
直到几天后,她坐在职高教室里。下课时间,同学们还在起劲聊着一中这件事。她无意中扭头拿后桌的餐巾纸,看见了那个坐在最后一排从嘉南市来的狂傲落魄富二代,段京耀的眼泪。
程佳霓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祁昭。有人永远把她当唯一选择。
有人甘愿为她死,也愿意为她好好活。
她们这辈子都成为不了朋友,因为她们是不一样的人。
此刻程佳霓的脸颓废贴着阳台冰冷的玻璃窗。
祁昭能站起来,往前走,是因为有人永远在她身后看着她。
而程佳霓,没有去死的勇气,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只有在深夜,颓废点一支烟,长发被风吹的掩住半张脸。
清醒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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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程佳霓是被程冰高跟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