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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大的快要轰破耳膜,切茜娅的袖子已经被血全部晕染。她喘着粗气看着刚刚被她打飞连带着桌子一起砸在墙上的卡尔讥笑道:“呵。。。。。。还什么近S级的异能者。你们这些破落贵族,就喜欢夸大事实。”
切茜娅的白发染上血的时候格外的妖艳,卡尔脸颊一道血痕,血珠落在他唇畔被手背擦去。切茜娅双手被紫藤萝缠满,她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被甩出去的紫藤萝蓦地变长,蒲公英似鸟的绒羽在飞舞。卡尔将雷盾套在手上徒手抓住紫藤萝,他朝后倾将藤萝在手上缠绕几圈,硬生生将切茜娅扯了过来。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嘲讽,更多是一种调侃。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切茜娅的腹部,她痛呼一声抬腿用力地踹开卡尔。两人拉开距离的瞬间又彼此出招,极致的体术与异能让两人的争斗看起来就像一场精彩绝伦的球赛,无数人拍手叫好,纷纷下注。
“呵。。。。。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哈立德人了吧?猪猡。”卡尔的胸口起起伏伏,星目里倒映着同样有些疲倦的切茜娅。
这样的战斗并不多见,体术异能之间的比拼固然重要,但对于他们这类顶尖异能者而言,更重要的是心理博弈。
卡尔嘴里满是铁锈味,右手疼得快要抬不起来,应该是被切茜娅踹脱臼了。卡尔语气悠悠的,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贵族之间的寒暄,然而他神色讥讽,直接戳破道:“谁不知道你那个低贱的母亲是在接客时恰好有一个哈立德人光顾她,才让你得以降生。我还记得你哥哥当初是怎么恳求我父亲让你入学。”
切茜娅神色懵怔,她呆愣在原地不断地消化着卡尔说的话。
最开始,切茜娅还没降生时,她的母亲艾米莉·朗福德恨透了谢伊。因为意外怀上了他,使得艾米莉丢掉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在A区B区被万人唾弃的工作,却是C区女人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甚至,那些男人也都纷纷加入进来,等待着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每个人心里都在唾弃自己,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所以当艾米莉朗福德肚子逐渐大起来时,她被发现并丢了工作。只能露宿街头,孕吐与妊娠纹让她歇斯底里。可她还在期盼,如果生下一个女儿,等她十岁的时候就能让她代替自己,报答自己的养育之恩。
可事与愿违,谢伊诞生了。
艾米莉的信仰坤灵神,所以哪怕再厌恶这个孩子,也还是将他养育到六岁。在谢伊六岁生日那天,他无意间撞见母亲与那个哈立德人的苟且。之后,切茜娅诞生了。
他是被恨意养育长大的孩子,可切茜娅却承担了母亲的期望。谢伊从不会怪母亲,因为这里是C区最阴暗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拥有好的选择。
一开始,谢伊朗福德也憎恨切茜娅。可当她第一次抓住他的手时,他发誓,他会给予她一切。哪怕他再怎么痛苦。
可当切茜娅十岁时,艾米莉却要将她送去红灯区。
谢伊常年混迹在黑色地带,自然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他是得力的狗,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命运之轮终于开始转动,他在黑街重新遇到了当初的那个男人。他因为帮男人解决了那批货和叛徒受到赏识,但他谢绝了与他前往A区的邀请。谢伊将切茜娅的存在告知了男人。
“她是天生的异能者,你带她走吧。”
男人同意了,但他拥有一个前提条件。
“她不需要一个是赫鲁人的母亲。”
就在一个暴雨淋漓的夜晚,风狂啸着似在嘲讽男人。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谢伊,她大张着的嘴生前或许还在怒骂着他。翻倒在地的酒瓶还往外淌着液体,提前回家的切茜娅看见了这一幕。
忽明忽暗的灯光就像谢伊朗福德的前半生,他紧握着手里的刀,眼角那一抹光在她看来就是鳄鱼的眼泪。她的母亲和哥哥对她很好,哪怕生活如此艰难。尽管哥哥经常冷着脸训斥她,经常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
雨声更大了,裹挟着哭泣的谩骂一句又一句地砸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哑着声音似笑非笑道:“那就恨我吧,恨比爱更加深刻难忘。”
她做到了,她憎恨了他十年,十年来的每次厮杀都是她在倾泻恨意。可每一次的手下留情,都是她的爱。
“是不是很好奇谢伊朗福德的腰为什么会有那样一道伤疤?他当初闯进来近乎是在泯灭自尊的求我父亲让你入学,因为雷蒙德叛变必然会受到清算。而他,替你受了刑。不然你以为你能顺利入学,能成为教官,又能像现在这样闯进来与我争斗?”
卡尔戏谑道:“切茜娅,是你哥哥替你承受了你本该痛苦绝望的一生。”
切茜娅的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栗,她发动禁术进入一个又一个轮回,想要救活谢伊,想要为自己的学生铺路。可她从未放下过恨,想要救活谢伊也只是为了报答他当初对自己的呵护。所以当她意识到被恨意浇灌的种子,开出一朵纯白的爱意之花时,她近乎癫狂。
而现在,卡尔却告诉她,任何人都有资格恨谢伊朗福德,唯独她不能。他残暴,嗜血无情又疯魔。他是阴沟里的蟑螂,永远不配拥有光芒。可是,任何人都可以恨他,只有她可以爱他。
切茜娅定了心神,她动了动嘴角,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强颜欢笑。她弯下双唇,面对下一场雷击,无数雏菊花绽放在脚边,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雷曼勉强躲过那人的飞踢,墙被踢的凹陷进去。碎石与灰尘一同落在她的肩膀上,雷曼咬牙切齿道:“应诀,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当然,公报私仇的不止应诀一人。
谢温烬拽住罗霄的领子将他摔出去,好在罗霄只跌了几个踉跄就重新站稳。通过星链,罗霄可以看见扶光正在朝广场赶来。最棘手的问题不是这些尼德霍格的人,是那些时不时发疯的赫鲁贫民。他们对尼德霍格的人似乎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所以全都来攻击他们。
在广场的敌人约有十个,而他们只有两个人。
雷曼的伞尖挑开应诀的小丑面具,似乎是因为这些赫鲁人畏惧小丑,所以所有的人都戴上了小丑面具。雷曼嘴角弧度渐深,抬手抓住快要掉落的面具戴在脸上,懒洋洋道:“应诀,这个面具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他敛眸凛声:“我们是敌人。”
面具下的雷曼饶有兴趣地挑眉,不知为何,大多数敌人都去攻击罗霄。
谢温烬刚想发动攻击就见月下一道人影,扶光猝不及防地坠下来怒骂着:“谢伊朗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