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门声越来越近,领头的水鬼大声威胁质问:“谁是江纵!说出来,饶其他人不死!”
江纵紧紧攥着乐连的衣襟,身子紧贴着他,里衣被冷汗濡湿,黏黏糊糊贴在身上,他却不敢妄动。
“别害怕,有我在。”乐连带着江纵躲到门后,单手拎血红刀,另一手扶着江纵揽在怀里。
江纵四处张望,找寻能脱身的出口,若是硬闯,外边的水鬼众多,以一敌六十绝不是明智之举,跳窗逃走生还的机会大些,又无法确定甲板上是否有水鬼埋伏。
头顶有个通气窗,幽深黑黢,不知通往何处。
江纵乐连同时瞧见通气窗,眼神交接,江纵便爬上了乐连的肩膀,乐连抬手一送,把江纵推上了通气窗。
江纵躬身把手递给乐连:“走。”
乐连刚要把手搭上,门外便映上一壮汉的影子,乐连眼神微变,把江纵的手推了上去,刹那间举刀从木门中捅了出去。
只听一声闷哼,鲜血喷满了门上的白宣。
“在这儿!乐连在这儿!”这一举惊动了所有水鬼,数十水鬼顷刻间破门而入,江纵屏息躲在通气窗里,瞪大眼睛看着乐连翻身一跃,撞开木窗跳了出去,数十水鬼纷纷追去。
“乐连……”江纵咬牙顺着通气窗爬,边爬边思忖个中蹊跷。
水鬼不先抢货物搜罗钱财,上来就点他江纵的大名,这是有人暗中想要他的命。
当初在金水山那一帮劫匪也直接开口要江纵的命,看来买凶杀人是那人的惯用招数。
二叔三叔虽说见不得大房好,买凶杀人却并非他们的做事风格,且不说二叔三叔舍不得花这个钱,凭他们的手段根本也结交不着这路子上的人。
那帮人认得出乐连,看来不止想杀江纵一人。
放在前世与江纵结了仇的,能结交匪帮的路子,心狠手辣又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有乐家大少爷乐合。
两年前在迎春楼,江纵摆了乐合一道,乐合为人斤斤计较,即便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名誉受损,被迫娶一房丫鬟做小妾的仇必然得报回来不可。
“乐合。”江纵冷冷扯起嘴角,心里默默道,“伤了乐连一根手指头,就等着拿你做人彘来还。”
前后两世,无论多么歹毒的誓言,江纵说到做到。
他顺着通气窗堆满灰土的通道爬了两柱香的时辰,掌心磨得发红,身上沾着蛛网尘土,像条涸辙的鱼,丧家的犬。
想想前世狗洞也钻过,胯下之辱都受过,江纵脸皮厚,就是落魄到臭水沟里,他也能爬出去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