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兔子人啊,这几个形容词无论在兔子身上还是人身上,都让他觉得惊悚无比。
奕炀回来见小兔子在发抖,这个体温对人来说属于正常,但对兔子来说偏低,他还以为是没穿鞋冻着了,贴心地搓了搓脚心才放棉拖鞋里,“乐乐,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午饭,吃完送你回家,好不好?”
没见回应,奕炀抬头看人,发现对方憋着气默默流眼泪,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连忙改口,“不回去不回去,等下班一起回,这样可以吗?”
乐言还是不吱声,憋得太久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白微找袋子跑回来,“乐言,只有盒子,凑合着装吧。”
“装什么?”
奕炀偏头,猝不及防在桌上看到那几个小零食袋,险些没两眼一黑,打住白微所有的话和动作,迅速带乐言回休息室并且锁上了休息室的门。
“乐乐你听我说,”奕炀生怕兔子的耳朵冒出来,伸手揉他的脸,又安抚地拍脊背,“白微吃的兔子和你不是一个品种,那个品种可以吃,你这种不能。”
“…我不明白。”
乐言从哭腔里挤出这四个字。
人也有可以吃的品种不可以吃的品种吗?好像没有……
兔子身上的体温还在持续下降,抖得更厉害,大概因为才恢复,又受这样的惊吓,身体反应不过来。
“乐乐,你别多想,”奕炀握着他的手,试图缓解他这种不正常的痉挛,“吃兔肉是个人饮食习惯,人类对小动物的方式多种多样,从养宠物的爱护到为了食物的捕猎。这是人在道德和生存选择上的复杂性,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新思考和动物的关系,包括对动物权利的尊重和自身饮食习惯的改变。”
“我不懂…”乐言用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溜出来,湿润一片,“我觉得手撕兔腿应该会很暴力……”乐言缩腿,背过身蹲在地上埋头闷着难过。
奕炀特意等了一会儿,或许是有了免疫,乐言那双敏感的兔耳朵居然没有出来。
“你记得乐乐喜欢吃鱼,倘若有一天鱼也有了思想,他也会害怕吃它的你,但吃鱼的你就暴力了吗?”
乐言一愣,哭意哽在喉咙,“鱼…它…它是可以吃的。”
“你现在处在一个独特的位置,能够理解这些复杂感受。但其实,鱼和你一样,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吃。”
“嗯?”
乐言抬眼,吸吸鼻子。
“白微觉得兔子可以吃,但兔子不觉得,白微也觉得自己不能吃,可如果有天就是要被吃了,他也没办法。”
“好复杂。”
乐言反应不过来了,脑子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
好在三言两语体温回来一些,也不抖了。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乐乐这么聪明应该懂。但对人来说,兔子可以是食物,是宠物,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乐言是实验兔,没经历过自然界的弱肉强食,倒是听懂了后半部分,他问:“那对奕炀来说,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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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答案显而易见。
兔子:朋友。眼山町
奕炀迟疑,点头。
白微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