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娘子金尊玉贵,当然不会赖账。不说这些了,暮云敬三娘子一杯。”
每逢宴席,陆映襄滴酒不沾,及笄后偶尔沾酒也是度数低的果酒。
她抿了一口醉花酿,辛辣无比的酒液从口腔一直烧到肚腹,不懂哪里好喝。
南风馆里的酒水被层层包装,才卖得出高价,实则用的也是脚店卖的普通酒水。
暮云穿梭在纸醉金迷的浮华里度日,不知喝过多少佳酿,醉花酿他亦没喝多少。
陆映襄花的一百两银子算是扔进水里,连个响声都没有。
暮云长袖善舞,陆映襄哪里敌得过他细致入微的体贴呵护,一顿饭下来被哄得心花怒放。
两人用完饭,南风馆的伙计撤走残羹冷炙。
暮云弹琴奏曲,陆映襄一面聆听一面凝望他,眼眸深深,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别的什么。
暮云早有所察觉,陆映襄喜欢他表现出的温柔体贴,而非他这个人。
他浑然无谓,身处欢场,就该拿银子办事。
门被推开,琴音戛然而止。
陆映襄不满被人打搅,朝门口瞪去。
花妈妈赔笑道:“三娘子真是不好意思,有客人出价点名要暮云。”
“我可是要了一瓶醉花酿,都不够让暮云陪我一个下午吗?”陆映襄不退让。
“瞧三娘子说的,三娘子是咱们馆里的常客,怎么会亏待你呢。”花妈妈转而对暮云道,“暮云,还不快安抚好三娘子。”
暮云露出一贯的温柔深情,“三娘子等等暮云,暮云心头你才是最重要的。”
陆映襄果真被他说动,依依不舍道:“好,我等你,你得快点回来。”
花妈妈将暮云从陆映襄的雅间拎出来,将他引去隔壁的雅间,不忘嘱托:“里头的客官贵气逼人,出高价点名要你,你可得仔细伺候。”
暮云点头称是。
暮云推门而入,桌上搁着素纱帷帽,等待他的客官居然又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乌黑柔亮的秀发高高盘起,露出极为周正出挑的精致骨相,修眉连娟,上翘的狐狸眼,高挺的悬胆鼻,樱唇饱满,端的是天生尤物,一顾倾人。
纵然他浸淫欢场数年,也难得一见如此姿容,转不开眼。
他认得出女子盘的是妇人发髻,他也侍奉过不少京中贵妇,与陆映襄那样初出茅庐、懵懂纯善的小娘子不同,可不单单是用饭、弹琴、闲谈那样简单。
她身后左右跟随两个年轻丫鬟与两名婆子,侍从众多,衣料精细讲究,一看就出自富贵人家。
一想到他能侍奉这样容貌昳丽、身份贵重的人,心神不由为之荡漾。
但这样仙姿佚貌的妇人为何还要来花街柳巷寻欢?莫非是她夫君不行?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放过。
暮云挨着苏酥落座,扬起笑容,“客官,外头天气凉,要不要来壶热酒暖暖身?”
南风馆的小倌就没有不打扮的,他一靠近,身上浓郁的脂粉味直冲鼻腔,苏酥抬手捂鼻,倾斜身子,拉开距离疏远他。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相反,她开门见山道:“你适才伺候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见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暮云笑容僵滞,“欢场里的规矩,咱们这些小倌是不能透露恩客私密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