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平静的心湖再次激起不安慌乱的涟漪,“我……”
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夫人前方道路堵塞,要晚些才能到府邸了。”
千梨应和道:“晓得了。”
苏酥想要继续解释,千梨捂住她的唇,“算了,人多耳杂,回去你再说吧。”
“嗯。”苏酥点头,千梨随之放开她。
回到英国公府已经是两盏茶之后,马车载了部分年货,苏酥井井有条地指挥下人卸货,一一登记再搬进库房。
公府管家在旁边协助,对她道:“世子夫人您回去歇息吧,老奴在府里当差二十年,点货记录熟门熟路,不会出差错的。”
苏酥心里揣着事情也不推辞,告诉管家其余的年货商铺明日才会送到便回了清辉院。
一回到屋子,千梨就以夫人沾染风尘,要更衣梳妆为理由关闭屋门,不忘把姜轻叫进来。
做戏做全套,姜轻端来盛满清水的铜盆与巾帕,在盥洗架上放好。
苏酥心不在焉地站在桌边,甚至忘了坐下。
“你遇见他了?”姜轻一针见血。
苏酥愕然,她什么都没说,“姜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你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神情。”
什么神情?苏酥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有了波动,涟漪荡漾难平,夹杂着无限的愧疚,贝齿咬住唇瓣直至发白,害怕难以遮掩。
“那人到底是谁?那你们在说什么?”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千梨顿时摸不着头脑。
姜轻对苏酥道:“这是你的事,还是你自己说吧。”
苏酥终于坦言,“他是我第一个任务的执行对象……”
两年前,江南。
晚风淡淡,拂落枝头的榴花,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平静的河面。远处的画舫不断携来丝竹管弦,枝桠上的燕雀被惊动,振翅飞走。
舱底挤满二十余个年轻貌美、风格迥异的姑娘,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的穿着打扮极为单薄裸|露。
最窄小的角落处,苏酥被挤在那里动弹不得,浓烈的香粉味儿充斥鼻腔,迫使她屏住呼吸。
“姑娘们,贵客点你们了,快上去!”老|鸨腾腾下梯子赶来催促。
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前赴后继地离开舱底,苏酥落在最后。
走出舱底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用清新的空气驱散胸腔里香粉味儿的残留。
老|鸨抓住她的手臂,“你什么都不会,待会只管给贵客们斟酒,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做,别给我惹事听到没?”
苏酥木讷地嗯了声。
“欢场里琴棋书画的技艺不打紧,最重要是说话的艺术,能不能把客人哄得开心。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我可不会让你登画舫。”
说完,老|鸨把她往雅间里推,扬起帕子散了散身上的燥热。
她说话违心,那新来的花娘何止是长得不错,简直是一顾倾城,她从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
雅间内觥筹交错,男人拥着女人不安分地动手动脚,男人粗鲁的言语夹杂女人的调笑,极具视觉冲击。
百闻不如一见,苏酥听过玲珑坞里的女谍们描述过欢场情形,但听说从来就没有眼见来的真实。
她捏紧拳,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逃离。
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任务对象是南下查贩卖私盐案的大理寺少卿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