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腾出一条胳膊给他枕着,贺丞不得已向他的方向倾斜身子,翘着腿装傻:&ldo;嗯?&rdo;
&ldo;你刚才不是说我和姓郑的不一样吗?&rdo;
贺丞难得说了句真心话:&ldo;你当然跟他不一样。&rdo;
楚行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贺丞褒奖了,起码他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被贺丞所承认着的,这个人虽然和他没有站在同一条河流当中。但是他相信,假如他到了在江河奔海的浪潮中无法立身时,贺丞并不乏踏入河流中的勇气。
贺丞的立场其实是始终偏向他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种被承认,被袒护,甚至永远不会被背弃的感觉让楚行云感到安稳,踏实。就像被一个温厚的手掌抚平了每丝忧虑,每道褶皱,在他心里架了一盆炉火,氤氲的烤着,让他感到温暖,熨帖。无论他被冰霜雨雪狂风骇浪伤的多狼狈,永远有一个人守在他的心里为他架起炉火烤化他心里的坚冰,让他的血液流淌出纯碎而温暖的热度。
他忽然想起数年前淫雨霏霏的午后,夏花灿烂的庭院,秋海棠香味弥漫的长廊。
他站在被阴雨打湿的阳台瞭望天色,看到坐在长廊里小少年的背影。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被潮湿的雨雾打湿,因个子矮,两脚还不及地,光秃秃的脚低低的悬空,从廊檐下滑落的雨水打在他的脚踝顺着他的脚趾滴在湿软的泥土里。
楚行云走出屋子,穿过布满海棠花的长廊,走到他身后给他裹上一条薄毯,然后陪着他坐在弥漫着秋海棠花瓣被碾碎浸透的花香味的长廊中,安静的看着满园在梅雨侵扰中枝摇叶摆的花朵。
&ldo;行云哥。&rdo;
他听到小贺丞这样问他:&ldo;你会一直陪着我吧?&rdo;
&ldo;当然了,我是你哥哥。&rdo;
楚行云如此回答他。
手里这被咖啡里不知放了多少冰块,攒在掌心里越来越冰,像是握了一块冰,皮肤被冻的又疼又痒。
楚行云把吸管抽出来,喝酒一样仰头灌下去小半杯,没察觉一口来不及吞咽的咖啡涓涓细流似的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淌。
贺丞一直用余光看着他,早就发现他眼神飘散神游四海,以为他是在思考案情,也就没出言打扰,直到他忽然灌了一口咖啡而不知自己喝漏了,才伸手过去勾掉了滑到他下巴即将滴落的水珠。
&ldo;想什么呢?&rdo;
贺丞问。
楚行云扭头看了看他,把剩下的半杯咖啡一股脑的扔进木椅旁边的垃圾箱,用力揩了一把被他手指擦过的下巴。
&ldo;我自己去湖西棚户区,你让肖树过来接你。&rdo;
他站起身往小广场停车场走过去,没走两步听到贺丞的手机响了,他警觉的停下步子,听到贺丞道,&ldo;辞职?&rdo;
楚行云回身问道:&ldo;谁辞职?&rdo;
贺丞紧皱眉看他一眼:&ldo;嗯,我知道了。&rdo;说完挂了电话,眼神复杂的看着楚行云,说:&ldo;杨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