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从麻将桌上站起身,把脸上肥囊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整个人看起來不再那么臃肿,反倒是一种高猛的感觉,一双眼睛总是保持着月牙弯的假笑,让人看的沒有任何舒心可言,而是说不出的厌恶。
从这三位老板的装扮看,其实不难分辨出他们身份的不同。
这醉梦赌坊老板赵兴发的衣裳是上好的苏锦缎,深蓝色的长袍上绣着富贵锦上花的纹路,这种缎子可不是普通赌坊老板能舍得穿的东西,最起码在鬼彻的印象里,他只见过李家人穿过这样的衣裳,只是纹路更加赵兴发要低调许多,大部分是些风雅情趣花草的图案。
白溪月此时看着原本的胖子现在换了一副脸容貌的站在他们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对着鬼彻问道:“他也变样子了?”
鬼彻看着白溪月还沒反应过來他们现在身处危险的境况,依旧是痴痴呆呆的样子,再配上郁芳的脸容实在可笑,伸手捏着她的鼻子说道:“亏得赵兴发能忍受住你的怪异举动,一下午陪着你玩麻将,现在他可是想要我们的命呢。”
白溪月再次看赵兴发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种让她反胃的假笑,明明心里阴险狠毒的要命,身上还一股子煞气,却能笑的出來,哼声说道:“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才不会和他们玩,什么也不会,还要瞎吵吵,听的烦死人了。”
一直在鬼彻他们身后的三蛋这时候见到赵兴发的真容,一双眼睛里像是燃烧着汹汹火焰,怒不可遏的喊道:“赵老板…这人我也给你试探了,带來了,那么我爹和我娘呢?”
赵兴发脸上的笑意一僵,神情充满蔑视,仿佛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说道:“切,那两个老东西不过是挨了一顿鞭子,还沒一会儿功夫喘不过气來,然后就咽气了,天生注定的是短命鬼。昨夜已经被我丢在乱葬岗,你要想去埋就去埋。”
说着他从宽袖里甩出张一百两的银票,飘落到三蛋就脚边,打发的说道:“这是丧葬费,你的欠的债务,一笔勾销了。”
三蛋看着地上绿色印子的一百两银票,气的浑身颤抖,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爹娘早已命丧黄泉,而他这个不孝子到最后都未能给他们送终…
他仰天一声怒吼,心中再也无算牵绊,疯魔似的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赌坊老板砍去,声音哽咽沙哑的喊道:“赵兴发…你欺人太甚…今天我就杀了你,给我爹娘偿命…”
赵兴发似乎是见过世面的主,看着直面而來的砍杀,沒有半分惧怕,把手背到身后,狂妄自大的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杂碎,今天就算你有命从我这里走出去,也沒命走出良吉镇。”
现在这种情况,鬼彻当真有点看不下去了。
只见鬼彻一个闪身上前飞走几步抓住三蛋的后襟,手指一点三蛋的穴位,顿时三蛋停顿在奔跑举剑的动作。
鬼彻把他手中的长剑抽出,随意的握在手中挥舞两下,跨步走到已经挡住他去路的保镖面前,有如此快的反应,说明赵兴发当真是雇來武林高手,以三蛋的武功还差那么点火候,根本就是送死。
再看保镖身上穿的衣裳,和曾经见过的言如郁身上服装很像,只是颜色不同,言如郁他们穿的天机派衣服是烟绿色,而这个保镖身上穿的是锈红色,多了点妖异的味道。
两人沒再多言语,刀光剑影的比划中,鬼彻一招致胜的将长剑架到保镖的脖颈处,一脸邪笑的说道:“第一,这三蛋的爹娘可不是短命鬼,他们寿终就寝应该是在七十岁,你们让他的爹娘少了活了十年。”
这位保镖根本就沒看到鬼彻的出招,只是感到脖颈处一阵的冰凉,才意识到胜负已分,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到鬼彻漫不经心却又声声掷心的话,“第二,我觉得沒命走出良吉镇的应该是你,赵、兴、发。”
赵兴发见自己的保镖瞬间被制服,向后退了两步,沒想到眼前这个长相邪俊的男人会这样厉害,再对上鬼彻那双令人畏惧双眸,心中开始动摇不安起來,自我安慰的大声说道:“笑话,我可是雇佣了二十多个天机派的高手加上盘龙道长,定能制服你…正好给你们那些个试图在良吉镇撒野的人一个教训,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尸体悬挂在良吉镇的镇中心…让來自四面八方的人们都看到你的下场。”
鬼彻听着这豪言壮志,已经有三四个人再次把赵兴发围在包围圈中,挑眉问道:“哎呀,良吉镇归你管了?”
“这里归我管了二十年。”张兴发感觉自己的生命再次得到保障,底气更加足的说道。
被欲望蒙蔽双眼的凡人,完全看不出自己已经深陷罪与罚的沼泽中,鬼彻冷冷的嗤笑道:“真以为自己是镇长小舅子就牛逼了,那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休息了,好好珍惜你管良吉镇的最后一天吧。”
说着鬼彻点开他身后三蛋的穴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朝着白溪月走去,无视着三蛋嘴里的咒骂和要拼命的嘶喊,沉着脸命令的说道:“三蛋你不要乱來,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我家傻子旁边,现在你只需要跟着我们往外走,你爹娘的仇,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白溪月看到鬼彻拉着三蛋走來,这才把结界撑开,气鼓鼓的看着三蛋,扁嘴指责的说道:“三蛋你太乱來了,明明打不过人家还要逞强,鬼彻说了,打不过别人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以后有的是时间算账。”
哎呀,这傻子还会教育别人了,沒想到她还记得曾经被嘱咐过的话,鬼彻站在结界里看着已经围上來十多位高手,哼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有本事伤的了我们…傻子,给我运气法功…”
白溪月把灵力会聚到胸口,在结界里面怒喝一声,浑身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波,与此同时十多个穿戴整齐的武林高手拿着长剑,成收拢状态的朝着鬼彻他们飞跃刺剑而來。
谁也沒想到长剑刺到离鬼彻他们快到一尺远的距离,霎那间,坚硬无比的金刚长剑像是遇到与之抗衡的冲击似的变的弯曲,然后实在承受不住那力道,剑身最后被震的稀碎。
飞跃起來的十多个天机派的武林高手被白溪月身上发出的气波震到最起码十丈远的距离,有的直接控制不住力道,撞到屋子的墙壁上,重重跌落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二十多个保镖已经折损一大半,武功不济的几个直接晕厥了过去。
吃了白溪月亏的保镖,冲着赌坊外面已经赶紧來的人们喊道:“这男人会妖术…”
鬼彻朝着赌坊外面走去,路过趴伏在地上求救的刺客面前,俯视着他们痛苦的表情,打趣的说道:“这如果是妖术的话,那天上的人全都是妖人喽?”
而被鬼彻挟制住试图跑出结界外的三蛋看着躺在地上高手们脸容,神情是无法相信事实的惊讶,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外人假冒天机派的弟子,可看到眼前这个曾经教导他这种底层弟子武功的师傅,惊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天机派的弟子不是不允许接外來任务么?…”
此时门口进退两难的弟子们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到底是该杀敌还是该叫人逃跑,在鬼彻脚底的男子咬牙的喊道:“快去叫师叔…”
鬼彻抬脚朝着那人的胸口处踢去,哼声说道:“叫师叔,叫师妹都沒有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有多少条人命。死的时候够你下好几层地狱了。”
得到明确指示的弟子,急忙朝着赌坊旁边莺歌燕舞的茶楼跑去,去找那男子口中说的师叔。
只见茶楼里面二层的雅间里坐着一个看起來道骨仙风,穿着暗红色道服的五十來岁的男子,留着长到胸口的白色山羊胡子,手臂上搭着一条晶白色拂尘,正摇头晃脑的听着小曲,一只手在茶桌上轻快的敲打着节奏,另一只手摸着坐在他旁边帮忙倒茶水的女子大腿上,说不出的悠然自得。
正在兴致之中,手已经渐渐滑向女子双腿间内侧,突然听到门口慌慌张张的呼喊声:“师叔,师叔…不好了…那贼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鬼怪,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当真是扫兴,男子把手臂的拂尘一甩,抬手摸着嘴上的山羊胡子,要不是因为不能让这赵兴发死,而且这赵兴发给他安排的姑娘还不错,他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现在的温柔乡,沒好气的说道:“看來这五千两银子也不是好拿的,让我去会会这鬼怪。”
说着他就朝着二楼的窗口飞奔而去,脚尖踏着窗框从二楼跳下,惹得楼上的人们一阵惊叹,他展开双臂平稳的落脚在地面,站稳身形,眯起一双狭长眸子,盯着从赌坊安然走出的鬼彻他们,激动的咳嗽一声,胸口气血翻涌,咋舌的喊道:“你们这群废物,他们同是修道中人,哪里是什么鬼怪…”
鬼彻他们也注意到这“从天而降”的白胡子老道,想來这就是刚才那男子口中所说的师叔喽?抬手打招呼道:“呦…这位道友,天气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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