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胡來了…鬼彻准备背白溪月走的举动,使得地狱三头犬当即便焦急抢话的说道:“神君…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身子啊…不如让我驮他们回去吧。”
鬼彻扭头看了眼地狱三头犬,叹气的说道:“不打紧,再走两步就到城隍庙了,阿三,你们现在回去吧,总不能一直给镇民们施展催眠术而且要天亮了,最近我不在冥界,鬼门关那边你们多招呼点,千万别处什么乱子。”
地狱三头犬的两只犬首冲着白溪月威慑的吼叫两声,示意不允许她爬到鬼彻身上,右边犬首愤怒的说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搞不明白,神君这是何苦呢?让这女人多走两步能怎么样?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以前那么多的女子,哪个不是不把你照顾的顺心如意?就连最不靠谱的夜离神女也不会这样为难你啊…”
以前,以前的女子们确实都把他照顾的不错,不乏温柔体贴,娇憨可爱的女子,到最后哪个不是都离他而去?唯独这傻子跟甩不掉的胶皮糖,只会越黏越紧。
若是放在初來凡间,就算是白溪月被沼泽池吞噬掉,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偏生这所有的一切在不断变化,弃之不顾到心头不舍,只在心头的一念之动。
鬼彻看着被说成一无是处的白溪月,连伪装都不会,看似在低头走神,小耳朵竖的老长,其实把地狱三头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脑袋越來越低,快要栽到地里,像极了小刺猬在原地蜷缩。
他闭眼把浮游的气息沉了沉,伸手轻揉了下她如锦缎的长发,笑着说道:“本身她和夜离就沒法比较,白溪月现在是痴傻的状态,只是比起痴傻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真的有努力帮忙,虽然只是微乎其微,有时候还会反添麻烦。她若是无心之人,我也沒有必要这样待她不是?”
对,这才是它真正无法认同的地方,让一个根本不知情爱为何物的痴女当女主人,即便它不笑话,神界其他人怎么看它们神君?这几万年來,鬼彻好不容易在神界和冥界树立起的威信被毁于一旦,谁來负责?让这个痴女來赔偿么?她懂么?地狱三头犬无法接受的说道:“可是神君,她现在是痴傻的啊…”
这个打一开始他就知道啊,所以他只是和神智清醒的白溪月定情,订婚,却从來不会对痴傻的白溪月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即便他这样做了,这傻子也不会懂啊,可是她们本身是一人,他舍不得看白溪月身上有伤痛再正常不过。
鬼彻见白溪月被吓的沒有再让他背着走的意思,索性一把将她捞起,横抱在怀里,吃力的站起身,像喝醉酒似得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走去,自我安慰的说道:“她变得这样痴傻,心中还能念着我,若恢复神智,心中怎会沒我?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正常的白溪月了。”
“神君·······”三头犬听着鬼彻的话,无力反驳,只能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
鬼彻低头看了眼在他怀里安静的似小鹌鹑的白溪月,犹带彤霞晓露痕,一双杏子眼里含着悬而不落的泪水充满不安,正咬着双唇不知该说什么。
而白溪月抬头也对上鬼彻突然深情款款的双眸,心中变的更加忐忑,他从未用过这样的温柔又缱绻的表情,认真的看过她,只听到鬼彻语气中带着颇为无奈的心境说道:“哎,若是溪月在的话,她一定能想办法治好我的伤,免得我待会儿要受苦受难。”
说着他伸手摸摸地狱三头犬的每个犬首,嘴角弯起一抹怅然的笑,又说道:“都回去吧,你们一定在郁芳那里听了不少关于白溪月的坏话,看人啊,还是自己用心体会比较重要。”说着他指着三头犬驮着的三蛋说道:“把这人给我留下,沒出息的竟然到现在都不敢说一句话。”
地狱三头犬身形渐渐缩小变成來时的幼犬,把三蛋顺其自然的放在地面上,然后朝着鬼彻不舍的犬吠,扭头看着一直跟在它身后跌跌撞撞追随的白毛犬神,命令似的怒吼一声,白毛犬神顿时化作和地狱三头犬一般大小的幼犬,“砰”两只小狗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不见踪影,鬼彻看了眼已经彻底呆傻的三蛋,继续朝前走,沒再言语。
缓过神的三蛋,三两步的追上身形有些飘忽的鬼彻,试探的问道:“你的名字叫神君么?”
“嗯?”鬼彻看着三蛋一脸认真想要确认的神情,暗道,这世间还有比白溪月更容易哄骗的人,这样也好,免得回去让树魅催眠,淡淡的说道:“哦,他们都叫我彻公子,犬神阿三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三蛋现在的心情,其实跟见到真的神明沒什么两样,难怪之前痴女会说盘龙道长根本就不算什么修道之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再看这彻公子,沒有了伪装的八字胡,宛如从墨兰画卷中走出的邪魅公子,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幽兰,那是因为他曾听天机派的师尊说过,真正的修道之人如幽兰,有轻芳能解秽,有着兰生幽谷无人识的清雅。
他佩服的说道:“今天见的东西比我二十多年见的还要多。我以为犬神和阴灵子是用來吓唬小孩的鬼怪,根本不可能存在世间,至于那些修道之人,只不过是武功高强罢了,沒想到全都是真的…”
鬼彻打量着三蛋的模样,除了之前沉溺在赌博中,其实这人的心性属于纯善之辈,明明跟着天机派学习,却连最基本的修道常识都不懂,略显惊讶的说道:“亏你曾在天机派学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三蛋回想起以前在天机派的日子,惭愧的说道:“所以师尊说我和道术无缘,学得傍身的武艺便能回家侍奉家中老人,沒想到爹娘被我害死了。”
躲过生命危急的三蛋再次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母的情景,低垂下头开始哭泣,拿着宽袖不停地擦抹着脸上的泪珠,想到从此以后他也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房子也被他在赌坊里输掉了,现在的他到底能做什么,前途一片迷茫。
鬼彻除了会哄劝白溪月,对于哄劝其他人的事当真不太擅长,可总不能让三蛋一直在他旁边哭,他怀里抱着白溪月,这样的画面看起來实在有点像少奶奶被人欺负了,小随从委屈跟随回家的感觉,心烦意乱的说道:“你别哭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多做点善事,弥补你一时犯糊涂犯下的罪过和孽障。”
三蛋看着鬼彻,哭的更大声的说道:“彻公子,我想去乱葬岗看我爹娘,烧纸祭奠,冥界的路引子我还沒烧给他们,早点让他们入鬼门关才行,你能不能陪我去?”
当真是身上疼昏了头,给忘记了这么一回事,鬼彻停下脚步,安排的说道:“你和我先去城隍庙,我让身边的人陪着你把丧葬的事情处理妥当,镇民只是忘记看到鬼怪的事情,但赵兴发他们还是会记得要杀掉我们的事。”
他们來到城隍庙的院落,三蛋看着洒金朱漆的木雕门窗,刻工之精,无与伦比,与以前的庙宇比起來相差甚多,忍不住啧啧惊叹,一直在赌坊世界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几天良吉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好奇的朝里面走去。
山精和树魅听到寺庙院落里响动,认真分辨声音,在听到鬼彻说话的时候,这才从寺庙的大殿里跑了出來。
寺庙现在灯火通明,他们在见到鬼彻之后,吓得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只见他的脸容比起平常惨白的可怕,双唇上沒有半点血色,最关键是他的脖颈处有一圈骇人的牙印,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不见有血流出來,可长袍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山精最先反应过來,凑上去询问道:“可是方才在镇子里出现的犬神所伤?我们明明看看你的地狱三头犬已经将他制服了啊?…”
鬼彻沒有多做解释,指观看地狱浮世绘的三蛋,皱眉的说道:“我被阴灵子咬了,林萤你跟着这个叫三蛋的人去把他爹娘埋了,处理完事情直接去來福村。”又对着树魅说道:“樱桃你驾马车,我们现在就回去疗伤。”
树魅朝着神像旁边望去,神情犹豫的说道:“可是现在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鬼彻以为是马车坏掉之类的事,恼火的问道:“又怎么了?”
冲她发什么火气…树魅被吓得身子一颤,指着神像旁边比较隐蔽的地方,顿生委屈的说道:“描画勾线的柯香菡姑娘还在这里…她描画的入了迷,快到夜里我们怎么唤她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实在不行,你把秦公子叫來,给你在这里疗伤吧。”
听到这里,鬼彻更加控制不住情绪,今天怎么都沒带脑子出來?怒言道:“你们觉的我现在这个样子需要求着秦伯才能解决么?给柯香菡撑开结界,送我回到來福村,你再來安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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