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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薛崇自持还是个有礼有貌的僧人，一声吓卡在嗓子尖，上不来下不去，自行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硬是憋出了一声轻咳。

这点声音很快就被大雪裹着带走了，薛崇又自行补充了一声，&ldo;师兄。&rdo;

薛白衣身形一动，好像才听见，便转过身来瞧他，他一双不起波澜的眸子被莹莹雪光映衬的格外亮，&ldo;怎么出来了。&rdo;

&ldo;没休息？&rdo;薛崇走到他边上，和他并着肩看院子里一点一点无声落下的白雪。

&ldo;醒了，也快到打坐时间了，索性就起来。&rdo;

薛崇闻言瞅了一眼天色，一片黑，这个时候不知道少林寺的鸡有没有醒，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佩服地给他师兄下个跪。

两人相互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薛崇正盯着院子里一方小石桌发呆，只听他师兄突然开口道，&ldo;这雪停不了，明天大雪恐怕要封山……&rdo;

&ldo;等等，师兄。&rdo;薛崇一听&ldo;封山&rdo;两个字，头要炸了，立刻回神制止薛白衣继续说下去，&ldo;给我留条路吧，我明天要出发的。&rdo;

薛白衣顿了一下，继而也想起来几个时辰前自己说的话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看着薛崇，&ldo;行吧，不说便不说了。你这徒步和尚也用不着太担心，到时候跟着村里人走，总能出山的。&rdo;

薛崇感觉前途艰难，叹了口气。

薛白衣瞧他一眼，说：&ldo;你跑这一趟，是不是很不值得。&rdo;

&ldo;总要来的。就算他们不让我来，我也是要来看一看。&rdo;薛崇目不斜视看着前方，&ldo;只是我先前说的那些话，师兄就当没听见吧，我单方面认为那些是废话了，不说也罢。&rdo;

薛白衣颇为意外，偏过头打量他，还没瞧上两眼，倒是很理解地点了点头，&ldo;也对，你从小就很容易被吴霜洗脑。&rdo;

&ldo;……？！&rdo;

&ldo;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想不想听一点别的故事？&rdo;

薛崇双眼一亮，瞬间就不计较他上一句话没什么好话了。

&ldo;这个故事说起来就有点长。&rdo;

薛白衣领他回屋，小炉子上重新烧着热水。两人捧了杯茶坐下，薛崇听着薛白衣用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句式开头，只是他此时也并不十分在意，心想等天亮了还说不完，我就再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薛白衣端坐敛眉，就着一副随时入定的样子，开始了这个故事。

薛白衣和吴霜缘分的开始，尚且没有追溯到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那会儿，多少还给两个人留了些面子。

故事的起源是吴霜某一年途经少林山下俞村。当时年少，他也少有机会出个远门，若不是当时的任务目标天地乱转一通瞎窜，吴霜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一个又穷又偏，他相当看不上眼的地方。他刚到这村子，就处在三天没合眼的状态，正想骂这人为什么要往这儿跑，没想到才刚到少林的地界，人就跟丢了。

他一时有点茫然和鲜少能体会到的挫败，蹲在河边上愣神，一双眼睛熬的通红，乍一看，活像是迷失人生的少年，老和尚下山见了都要劝他剃度。

正巧薛白衣下山到河边打水，刚一过桥，就在岸边见着这副光景。

虽说这河边通常没什么人，但偶尔也会有几个思考人生的要凑在这儿。

薛白衣脚步略微一顿，也并不打算说什么，自觉绕过地上蹲着的那位，走到另一边打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