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之半低着头,一字一句道:“臣恳请陛下,不可冒险。”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梁焕皱了皱眉,“你还不知道我么,只要是你的事,我怎样都会做的。”
“请陛下权衡,您若有恙,臣百死莫赎。”
梁焕有些生气,别过头道:“你不许说这话,反正我是要去的。”
静默良久,周身被寒气泡得凉凉的,陈述之再开口时话音也冷了几分:“您若一定要去,臣便一直跪在这里求您。求您也没用的话,臣只能去死了。”
这话在梁焕的眼眸中覆了一层霜雪,他盯着陈述之看了半晌,忽然把他从地上抓起来,两只手架着放在床榻上,俯身靠近他。
“那就将你绑在这里塞上嘴,看你如何去死。”
字句从牙缝里挤出,强硬而坚决。
他被自己说出的话刺激到,身上开始躁动,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在他唇角轻啄一口。
被他这样一碰,陈述之便低垂着眼眸道:“您这样做,臣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回报您。”
“我不用你回报……”
梁焕不敢再动他,坐在床边拉起他一只手,一根根地摆弄他的手指。
“我和你不一样,我以前从没靠自己的能耐做成过事。第一件是去年,把你们都叫过来那一次。现在是第二件,我想亲自为我在乎的人做一件事,而不是靠我的身份命令旁人去做。”
“我不怕危险,只怕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变成一事无成的废物。”
几句话说得平淡,像是随口的一个回应,并非多么要紧的事。
这言论有太多地方可以反驳,但陈述之觉得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他用被摆弄的手攥住他一根手指,“您若真出了什么差错,那朝堂上……”人不能只想着自己。
梁焕朝他笑了笑,又在他脸上摸了摸,“我带五千人去白真,再带上万人去怀远,那边根本没这么多人守城,攻下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庆阳都能随时发兵支援。你若不放心,我带你一起去好了。”
“你说了来这边全听我的,不许反悔。”
他这样说,陈述之觉得自己再劝就不合适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就算没有危险,他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可就是因为没有意义,他还非要去做,才能说明一些事情吧。
“以后别这么说话好不好……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梁焕见正事被他答应,立刻便开始撒娇,“你不管我的么,你死了,我怎么办?”
陈述之勾勾唇角,没有理他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