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还是常客呢,不过是三公子,窦天景。窦尚书对长子和次子要求很严,从不许他们沾染烟柳。&rdo;银翘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新泥不喜谈政事,听着怪没趣儿的,左右望了会,起身,摇动媕娿身子,取壁上一六孔洞箫,顾盼间透着暗示,声柔若水:&ldo;公子,奴家给你吹箫助兴吧。&rdo;
姜珩见她答不上话,不为难她:&ldo;你出去吧,这没你的事了。&rdo;
不知为何惹来银翘跟仙儿一阵银铃笑声。新泥气呼呼挂回洞箫,坐了回来,怫然道:&ldo;我就不走,我宁可看着公子这张俏白脸,也比去接待那些猪头强。&rdo;
姜珩微怔:&ldo;既然不喜欢这一行,为何还要做下去。你若想赎身,看在我们今天有缘相见,我可以出钱赎你出去。&rdo;
新泥又气又羞:&ldo;公子你真不解风情,人家就是不要嘛。&rdo;
银翘星眸半眨,好似摸清了眼前人温和的个性,不顾她之前所言,拎过玉壶斟酒,央浼:&ldo;公子,光谈话多没意思,我们边喝边谈。&rdo;
姜珩婉拒:&ldo;不喝了,等我走了你们可以尽情的喝。&rdo;待会儿带一身酒气回家没法交待。
银翘哭腔顿起:&ldo;公子说这话让我们好生难过,你不是常客,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喝口酒都不成么。你喝了这口,我们才跟你说周邢台的事。&rdo;
姜珩默凝眼前的酒杯,略踌躇,心一横,闭目启唇,端起来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汾酒刺得她喉咙在烧,呛咳连连。
银翘忙帮她顺背,笑道:&ldo;好好好,我们说。周邢台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他是兵部窦尚书认的义子……&rdo;
周邢台是窦邯的义子。周邢台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只活到十九岁,得疟疾,药石无医,病故。第二任妻子由窦邯牵线。窦邯又将周邢台带去边关历练,几年前还是窦邯身边护卫的什长,不过区区一个什长,又只在窦邯身边贴身保护,知道的人自然不多。另周邢台似乎不喜欢第二任妻子,时常有龃龉,故而周邢台来玄机馆寻欢作乐,有过一个固定的粉头。周邢台致仕回乡时,还来见过这位粉头。然这名女子在周邢台走后也嫁了人,没有联络这儿的姐妹,两月过去,杳无音信。
姜珩发现,这儿的女子真喜欢喝酒,好像她多喝一点,她们就有兴致谈论更多的事情。
她迫切的想知道每一个细节,只得酬酢应付。
隔间馆舍里,更是一派靡靡景象。
无论身份多卑微的男人,来到这仿佛都成了踏在云端癫上的人,能暂时的忘却本心。
老实的刘澹也不例外,他瘫坐在软椅上,身边五个美人环绕密贴,他舒惬的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同伴,叹道:&ldo;靖宁啊,你这样片叶不沾身可不行,来这就是为了找乐子的嘛。我整日对尚书大人毕恭毕敬,回家还要对付我家母老虎,也只有这一刻可以快活了。&rdo;
裴言昭岿然不动:&ldo;最近乏累得很,没心情。&rdo;
刘澹坏笑:&ldo;没听过以累治累吗,听哥哥的,保管你待会周身通畅的走出去。去,把我兄弟伺候舒服了。&rdo;
裴言昭任女子覆上来,不动也不推,对刘澹道:&ldo;刘都督,属下有一秘事跟你详谈,要是被尚书大人得知。&rdo;
&ldo;嘘!&rdo;光听到这四个字刘澹就浑身起栗,哪怕这句话传到窦邯耳朵里也不得了,非要把他皮扒下来一层问个究竟。
刘澹登时歇下兴致,挥退:&ldo;你们下去吧。方才裴指挥说的话你们要敢泄露半个字,老子死之前先拉你们当垫背。&rdo;无情推开身上方才还在你侬我侬的女人,恶声警告。
女子们惶恐应是,鱼贯退出,带上房门。
刘澹捻髭须倾听,直待脚步声远:&ldo;你到底要于本都督有关窦尚书的何事。&rdo;
裴言昭从怀中取出书信一封,呈上:&ldo;此乃三公子托我转交给您的信。&rdo;
刘澹疑惑取过,拆开来看,嗫嚅:&ldo;不过是叫我帮些小忙,何必搞得神秘兮兮。尚书也有意叫我多关照三公子。&rdo;
&ldo;若是关照超过了对大公子二公子的呢?&rdo;
刘澹面色生变,登如烫手山芋放下书信:&ldo;那怎么可能……三位公子地位悬殊,三公子也无那么多用到我的地方。&rdo;
裴言昭轻笑安抚:&ldo;都督不必紧张。依我看这不是选择,而是机遇。大公子二公子被尚书护得密不透风,想结交,难。三公子倒是愿和你交好。&rdo;
&ldo;他愿,我不愿。&rdo;刘澹嘟囔,跟一个没前途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结交的。
裴言昭洞察似的闪了闪眸:&ldo;撇开三公子的家世,都督宁愿不要培植一个可操纵的心腹,也甘愿一生屈居人下?&rdo;
香烟缭绕,刘澹一双眼睛在氤氲的烟气后晦暗不明。
另一间房内,姜珩被灌得醉意横生,胸闷脑胀。
花蝶早就对这白面俊俏的小公子垂涎三尺,见机会来了,去壁柜边取来一助兴之物,跟着坐贴在姜珩腿上。
一条旋纹皮鞭郝然在身前摩挲,姜珩微惊,攥住粗绳:&ldo;你要加害我?!&rdo;
花蝶舔唇媚笑:&ldo;小公子太有趣儿了,分明是你占奴家便宜。怎么,想打奴家啊,来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