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裴言昭二人绕过月亮拱门,进了另一间园子。
蒲苗凤擦泪止声:&ldo;侯爷,裴夫人。多谢你们还能让我跟淮破重聚。&rdo;
裴言昭在后园听了半天,早已知悉她的重重顾虑,开门见山道:&ldo;蒲小姐,你当知道窦家声威浩大,你完全不用担心,当年的事揭穿后,会都窦二公子有影响。如此,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翻不翻案的决定权在你。&rdo;
蒲苗凤眉心微凛,陷入沉思当中。
在窦二公子还平安无浪的日子里,窦家长子窦蓝秀却摊上了大事。一摞由窦蓝秀亲笔签发的盐引帛书纷纷传递的各个府衙、都察院、刑部,以迅雷之势闹得满城风雨,窦家想平息都来不及。
甚至,这次事情揭发后,似乎有上头对审查官员的放纵,以及对窦府的打压,纠察窦蓝秀的官员搜集的罪证如雪片飞了出来,打得窦家一个措手不及。
窦蓝秀本就是吏部的正五品郎中,身兼重任,但查出的证据当中,竟有窦蓝秀以吏部便利,勾结南京府丞私瞒盐矿,生产私盐牟取暴利。一下子,窦蓝秀集私摄国营、勾结朝臣的罪名于一身。
其父窦邯为此东奔西走,才免得窦蓝秀死罪,但要遭发配戍守边疆三十年!几乎等同于窦蓝秀的一生。窦邯过后立即大病一场,连续两天没有上朝。
屋漏偏逢连夜雨。继长子的事情没多久,次子又出事了。十年前窦家强抢蒲苗凤的事被抖落出来!现在窦家已位极人臣,顺国公已无用,窦邯无心力再应付这个,依着刑部的审判结果,将蒲苗凤归还给廖淮破便是。但次子对蒲苗凤非常喜爱,据理力争,不肯松手,操碎了他的心。
但窦邯察觉到了,窦家近来祸结衅深,这一切在背后都有一个推手,那就是皇帝!皇上见太子连番立功,对争强好胜的四皇子起了不满之心,才放任其它官员打压窦家。
窦邯为了不触怒龙威,竭力劝次子放弃蒲苗凤,不得再纠缠。
房室内,窦知章看着妻子收拾细软,眼睛通红。
&ldo;凤儿,我这些年待你不好吗,你一定要回到早就死了十年前的人身边去。&rdo;
蒲苗凤落泪:&ldo;他没死,当初要不是你骗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了你。你待我是很好,但,不是我心底里的那个人。珍重,二公子。&rdo;
窦知章气喘连连,狂躁发出细细如兽吼般的嗥叫。
他不忍亲眼见妻子离去,在她之前,疾冲出屋外,一直跑到了窦邯的居所。
窦知章推门闯入,箭步冲到床边,跪下:&ldo;爹,孩儿不甘心。死了十年的人怎么会回来!凤儿她不要我,不要我了。&rdo;
不过半月的光阴,窦邯见两个儿子被折磨得似人非鬼,心痛异常:&ldo;是裴言昭,一定是他!他从南京回来了一趟之后,我们家就祸事不断,悔不该当初养虎为患!&rdo;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窦知章呲牙咬唇,咒怨似的咀嚼三个字:&ldo;裴言昭‐‐&rdo;
第92章
继廖淮破、蒲苗凤社燕秋鸿的夫妻俩团聚、窦知章沦为恶霸又成笑柄、如日中天要成为第二个窦邯的窦蓝秀被打击下去,这等等一系混杂道不清是好事好的事情发生后,人心惶惶的朝廷迎来云南王的朝觐,都将前事搁置一旁,举国拿出曾迎接鞑靼首领的威势,势不辱□□威仪。
云南王赵恬在南方颇得民心,且领地不止于表面上的封地,自隆正帝继位起,他也在日益茁壮,以剿匪为名收纳了大面积的州地,是个比外敌还令隆正帝感到棘手的人物。
尤其是云南王三月前又在河北一带插手击退河盗的事,应欢腾的百姓所求,竟将军队没有得到皇帝的允可,就私自驻扎在邯郸城,悖逆之意嚣张外现,但美名曰为为百姓着想,防止河盗卷土重来。
河北西依太行山脉,东为冀中平原,北控三关,南通九省,环伺京畿。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隆正帝态度坚决,几次派兵去接管河北民政,对赵恬的驱赶之意明显。但赵恬装聋作哑,似乎想以河北做胁,另求他事。
此番多年未上京亲自朝觐的赵恬,正是为了驻扎领土的划分而来。
飨宴地点仍设在宫中瑶台,姜珩这个一品都督夫人自然有位置的。
只是这次她什么都不说,也说不得。云南王不比鞑靼首领,鞑靼首领是大炎黔首一致唾弃的外邦贼子,她那次怼了去,全民只会拍手称快。这个云南王却半点马虎不得,他在云贵一带恩威深重,颇得民心,就连皇帝也不好正面下令驱逐他出境。而且鞑靼民风较为开放,被她一个女子怼了两句,糊弄忽悠就能了事。云南王毕竟是汉人,传统思想根深蒂固,若被她顶撞一句,已算被触犯逆鳞。
姜珩坐在案几后想这些事情时,不禁朝旁看去,会心一笑。现在她又不是一个人了,非得她出头?若是有什么好点子,她大可传达给裴言昭,让他陈诉。
接到妻子投过来的目光,裴言昭在桌底下暗暗玩小动作,捏着她手心把玩,一壁听赵恬兜兜转转的请求。
他们未注意到,赵恬身边的世子赵琛,以一种熟悉而赞赏的目光注视着姜珩。那日从船厢舍弃去后,他的确心有不甘,此次,顺道叫父王摆了裴都督一道。
赵琛嘴角浮动怪笑,朝正座天子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