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空间发出如玻璃炸裂的声响,亦出现丝丝黝黑的裂纹。
已经被太阳真火灼烧得快要融化的黑山老妖分神再顾不得仓促进入空间裂缝不但有无法定位、很大几率无法回归主元神,更随时可能遇上空间乱流,被绞得粉碎的危险,便以雷霆之势、闪电之速冲向破开的空间裂缝。
然而十方既然说过不会让他逃跑,又岂是空口说白话。
化为七色光幕的七宝妙树顶端,无量突然出现。他手持不动根本印,向下虚按,七宝妙树七色光华流转,如水波般在被禁固的空间内流转,将黑山老妖破开的空间迅速抚平,截断了他的逃生路。
无量转动念头,盛开的九品功德金莲收缩,合成花苞,将还在逃窜的黑山老妖分神和肆略的太阳真火封住。他招手,九品功德金莲缩小,朝他飞去;再挥手,七宝妙树由虚化实,他伸手握住,也消失不见。
见大局已定,给燕赤霞服下不死丹的胡灵月来到十方身边,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把力量三分的?”
“嗯?”十方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看,佛力有九大神通支撑,浩然正气得洪继元传承,又有几十年幻境的磨砺,两者都远远超过魔道,为什么它还能跟佛力和浩然正气平起平座,三分天下?”胡灵月解释。
“因为幻境的几十年磨砺让我明白王图霸业都不是我想要的,使命传承只是责任,我真正追求的是自由。”十方边说边放缓法力的输入速度,从狂潮怒涌化为绢绢细流,引导聂小倩自身的法力重新构筑弯月法相和恢复被破坏严重的金身。
法相金身,顾名思义,有法相及金身两部分。聂小倩修成的法相是银色弯月法相,而金身自然是她那副由鬼躯蜕变而来、却非鬼、非仙、非神、非妖、非人、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身体。
面对黑山老妖分神的绝命一击,聂小倩萌发求生意志后,为了保护无法动弹的十方,她却以同归于尽之势崩解法相,自毁金身,想要为他谋取一线生机。若不是十方苏醒得及时,她恐怕早已香消玉陨。
这是第二次有人为他而死,十方心里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愤怒。而这种愤怒必须要有个发泄的目标,所以他才没有立刻灭杀黑山老妖分神。可以想像,这件事情绝不会到此为止。
“自由?这跟魔有什么关系?”胡灵问,也出手开始为聂小倩疗伤。
“不管什么秩序规则,不在乎什么世俗人情,合我意则顺,违我心则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这不是魔是什么?”十方反问。
“这个,是你上辈子性格中的另一面?”胡灵月若有所思。
“嗯!”十方点头。
上辈子的天朝,可以说是个光明与黑暗并存、秩序与混乱同在的世界。于这样的地方生活,养成善恶并存的矛盾性格并不奇怪。只是他上辈子是个普通人,无力反抗社会,恶的一面被各种秩序规则压了下来;而这辈子修行问道,求长生不朽,有了超拨力量,不再是平凡人,已不必再屈从于世界,于是恶的一面变逐渐解放,表现出来便是自由的魔性。
“还是说不通!就算你魔性的自由能与佛性的慈悲及儒门的责任相比,可没有强横的神通力量支撑,又怎么跟它们三足鼎立?”胡灵月发现十方解释中的说不通之处。
“谁说没有力量支撑,你忘了刚才在幻境中掠夺浩然正气时那种吞天噬地的威力吗?”十方反问。
“那个手段你现在也能用出来?”胡灵月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幻境是幻境,现实是现实。
“当然!”十方点头,陷入沉思:
当初开辟识海,十方对那声炸开混沌的声响、开地初开的第一继光芒及宇宙终结时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洞印象最深。这些年来,他不断探索研究这已经铭刻在灵魂中的声响、光芒及黑洞。有道衍玉碟上的无数知识,又有归元还真丹的返本归源,触摸本命性光,他对三者都有不小的领悟。
对那声像是源初之音的声响和天地初开第一缕光芒的领悟所得自然被他融进了六字真言,天龙禅唱及普渡禅光中,而终结宇宙的黑洞意境他却没有合适的神通来承载吸收。
太昊魔君在三皇治世结束及第一位人族共主伏羲出世的这段黑暗纪元中,是位打个喷嚏诸天万界都要抖一抖的绝世大能,他所创下的太昊魔典自然也是部旷世奇功。按理说哪怕观宇修习的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皮毛,用来融汇他领悟的那点黑洞意境也足够了。
然而事实是因为之前佛功的一家独大,将儒门的浩然正气及魔道的魔功压死死压制住,他根本没机会、也没必要、更不能去融汇。
当洪继元传承道统给十方,浩然正气力量大增,佛功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打破。为了不被两种力量冲突至死,十方只能再建平衡,让佛、儒、魔三种力理相互牵制,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这时,黑洞意境自然有了归处,与太昊魔典中的吞天魔光一合,立刻相得益彰,威力大增,初次现世就将一位当世大儒逼得走投无路——即使只是位油尽灯枯的大儒,也不容小觑。
如此,鼎的三足成型,佛力、儒道、魔功三者再次平衡,哪怕之后前途未卜,十方的小命总算保住了。
“咦,小倩的体温有些升高,发生什么事了?”十方突然惊醒。
注意放回聂小倩身上,十方发现她不但体温升高,脸颊通红,连脖子都变得滚烫。
“怎么回事?”十方全力检查,发现她情况已经稳定,并无不妥,按理应该清醒过来了才对。
他十方看向胡灵月,想找她求助,却发现了肇事元凶:胡灵月那只本来给聂小倩治伤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身安禄山之爪,按在她挺拨的酥胸上,细抹轻揉,似在品鉴绝世珍品。
见十方看过来,她给了个威胁的眼神。
十方是那害怕别别人威胁的人吗?
当然——是,!他立刻可耻的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