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朝她笑了一笑。
这个晚上,他直到凌晨才回到房间,甄朱一直装睡。他轻手轻脚地从浴室出来,躺在了她的外边,没有碰她,天亮就早早出门。
接连几天,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甄朱知道他有很重的心思,早出晚归,对她依旧温柔,但和她却没什么多话。
白天对于甄朱来说,完全没有半点事情可做,她只能借着看书打发时间,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凄惶和孤独之感,给彻底包围了,直到几天之后,她接了个电话,才终于恍然大悟。
当时她正在房间里,对着一本书发呆,德嫂出去买菜了,她听到电话铃一直在响,就下去接了。
&ldo;徐公馆,请问找谁?&rdo;
对方顿了一顿,忽然嚷了起来:&ldo;薛小姐,是你吗?你会说话了?&rdo;
耳朵里是石经纶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甄朱啊了一声,笑着应是。
&ldo;薛小姐,你声音真是好听!和我之前想象的差不多。&rdo;
他听起来兴高采烈的,虽然看不到人,但似乎都能想象他此刻在电话线那头的样子。
已经好些天没见着他了,甄朱以为他一直忙着,就笑着问候了一声。
&ldo;什么啊,我不忙!我爹回来了,说要给我定亲,我不同意,和他顶了几句,他就把我关起来,关了好几天了,今天被我逃了出来,我打算先去上海躲段时间,接下来可能没法来找你了,就想走前先给你说一声,没想到你都能说话了!&rdo;
甄朱心里慢慢涌出一丝温暖之感,又有些惭愧。
这小半个月里,前些天她只顾着和徐致深陷入热恋般地卿卿我我,这几天又陷入了彷徨和心事,并没想到他,他却一直记着她,临走前还不忘告诉她一声。
&ldo;你和家里再好好谈谈吧,别这样一走了之,无助事情的解决。&rdo;甄朱劝他。
&ldo;没用!我爹不会听我的!恨不得打死我!小妈对我倒好,可惜这事,她也帮不了我什么!嗳,你要是无聊,跟我去一起上海啊,我带你去玩些天!&rdo;
他像是忽然想了起来,兴致勃勃,极力游说。
&ldo;反正徐致深应该也快结婚了,够他忙的,没空管你。&rdo;
甄朱心咯噔一跳,迟疑了下:&ldo;他……要结婚了?&rdo;
&ldo;是啊,你不知道?报纸都登了!&rdo;
前两天,甄朱无聊想看看报纸,但发现报纸不见了,就问德嫂,德嫂去问门房,回来说,这几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送报纸的没按时来,所以家里没有报纸。当时甄朱也没在意。
她的心跳慢慢地加快了,却装作若无其事:&ldo;这几天没留意。他要和谁结婚?&rdo;
&ldo;张效年的女儿!就那天张效年五十大寿,当着宾客的面宣布的!徐兄吧,本来就年少得志,现在成了张效年的女婿,更是人人羡慕,往后前途无量……&rdo;
耳畔不断传来石经纶的讲话声,甄朱心乱如麻,沉默了片刻,最后勉强应和了他几句,叮嘱他小心,挂了电话。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过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也明白了,这几天公馆里的报纸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他做了张效年的乘龙快婿,但是还不想让她知道,这几天,应该是在考虑怎么安置她?
……
凌晨十二点多,甄朱朝里侧卧在那张大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她闭着眼睛,听到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这几个晚上,他回来的都是这么迟。
他脚步轻悄地进来,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甄朱听到身后他脱衣服发出的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去了浴室,隐隐一阵哗哗水声,出来,灯暗了,他轻轻上了床,躺在了她的外面,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