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够48小时才能报失踪,隔天唐千艺又来到俞叔家,接着他妻子去公安局报案。
在案件查破之前,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春节的假期也进入倒计时。因为她最近的脸色不好,凌微不敢老虎头上拔毛,虽然杂志风波没有过去,但没有再拿到她的面前。郑湾照顾她的心情,也只是默默将很多工作分担自己处理好,不让她多添忧虑。
容铭想要她帮忙,其实也只是他在前面开路,一切平坦后带着她开阔和化解一切难题。所以,他陷入繁忙中,甚至没有察觉到唐千艺最近的情绪。
这天的,下午三点五十一分,唐千艺接到了人生中第二次宣告死亡的电话。距离上次接到爷爷去世的电话,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施厚琛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她头脑一片空白,诧异了很久,指尖冰凉,心里很疼。赶到太平间的时候,俞叔的妻子正趴在俞叔尸体旁边哭得昏天暗地,空气中全都是冰寒的冷气,俞叔眼睛闭着,平静的躺在上面,就,只是一具尸体。
唐千艺在看见他脸的那个瞬间,膝盖突然失去支撑的力气,往前一弯,跪在地上,视线模糊的看着俞叔。既然逃跑了,就不应该弄成这样,既然对不起,就应该好好活着,既然会发生这种事,她就不应该让他查,不应该。。。。。。。她眼泪无声的一滴滴滑落,额头抵着冰冷刺骨的地面,这样到底算什么。。。。。。是她对不起,是她对不起。
警察将车祸现场的图片和资料给她们看,失踪案查了那么多天,今天查到,原来俞叔早在失踪的那天就出事故死了。酒驾,车子冲出护栏掉下一个小山谷,人摔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
血腥而恐怖的图片,唐千艺却一遍又一遍的看,眼泪一滴滴落,一点不受她的控制,她抬手一擦又流,抬手一擦又流。她手轻轻覆盖在相片上面,哽咽着哑着声音说:“疼吗?。。。。。。”眼泪流得更凶,她伏在桌面上,“一定很疼吧。”
她平复情绪下来,送着俞叔妻子回家,自己精神恍惚,最后停在家附近一家酒屋。她叫了十瓶的米酒,又叫了一碗海虹汤,坐在那里懒洋洋的一杯接着一杯喝。
桌面上的电话响起,她接了拿到耳边,容铭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我自己在喝酒,不要过来,真的不要过来。”说完挂掉将手机扔在桌面,看着酒瓶倒弄碗里的汤,海虹壳和勺子撞击发出闷闷的铛铛声。
容铭听着电话挂断声,拿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好笑的说:“让我去就让我去呗,非要说的这么有感情。”将手机装进口袋,他迈着修长的腿跑向附近的酒屋。她连出门都不喜欢,何况是到远的地方喝酒呢。
唐千艺迷迷糊糊的看着对面坐下一个人,不满的抬起头,正准备赶走,看清是容铭,又低下头,“都让你别来了。”
容铭看着她抿唇笑了一下,抬起手挥了一下,“老板,再来一个杯子。”
唐千艺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酒又往嘴里送,容铭看她不知道喝了多少,已经醉了,一把从她手中拿过,爽快的喝到自己嘴里,“不是说喝酒和谈恋爱都不是一个人做的事情吗。”
唐千艺咧开嘴傻笑,“我就应该一个人,吃饭,走路,睡觉,”她拿着另一个倒满酒的酒杯摇摇晃晃,“喝酒,都应该一个人。”
“出什么事了吗?被谁骂了吗?”
唐千艺摇头,头歪歪扭扭的往两边倒,“俞叔,呵呵,俞叔,呵,因为我,”她捶着自己胸口,“因为我死了,是我害的……”她两手往旁边一张,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容铭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已经在奔溃边缘的脸。
唐千艺手往桌子上一放,头枕在上面,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她喃喃道:“容天鸿说,我不将股份给他,他就看看,因为我有人要蹲大牢了,看那时我还会不会安然处之。之前我觉得可以的,张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我’这三个字就会把我逼疯。”
容铭心疼的看着她,握着她从那边伸到这边来放在桌面的手,“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就选择你最心安的办法,股份给他没关系。”不用考虑他。
唐千艺两眼晕乎乎的看着前面,俞叔的死只是单纯的事故,总感觉这事故出得太蹊跷了,她明明听见开船的鸣叫声,为什么最后他会在国道上酒驾出事了?
提前就做好了关掉事务所的打算,难道不是猜到了什么吗?她是应该就此罢手,不要查俞叔的死,不要查什么案件记录了,还是应该为了俞叔,更要查清楚?
眼泪一直在流,太讨厌了。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