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按照两人的话往后推,那么凶手唯一要做的必然是趁乱收走铁丝,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姬洛扔开桑姿后落地,耳边都是杂乱风声的原因,因为那风声根本不是为了用轻功逃命。
赵恒义看了姬洛一眼,眼中多了一抹欣赏,不自觉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纸往外瞧,夜里飞鸦让他胆中生寒:“我现在相信你方才或许真不是在逗我,这么精密的杀人法,我要是凶手,我早给自己想个十条八条退路,跑喽!”
“不!”姬洛却摇头改了口,面色越发凝重,他左右各踱了三步,突然绕开木屏风向外跑:“不对!俞家除了钱别无权势,俞鹤追这么个自视甚高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人的性子也不过是人的通病,这么精密的杀人法,用来杀他,岂不是大材小用!”
赵恒义瞬间回过味来,心中砰砰乱跳,赶忙随姬洛追去。
此时,只听一声惨叫——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只卖大关子,不卖小关子,咱剧情流就酱,这个事没几章就解决了……
ps吐槽:前几天感冒,又忙到各种没有时间码字,这两天终于可以开始写故事了
唔,如意和不如意的事情都遇到了,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第53章
叫声是从二楼左面的雅座传来,位置在赵恒义方才喝酒那处的隔墙一侧,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们,在座没有谁不汗毛倒竖。
十七娘闻声已经冲了出来,却在斜对面的栏杆前失神,不像一位久经江湖风波的老手该有的姿态。此时,姬洛和赵恒义一前一后赶至,发现眼前发出惨叫,随后又从竹帘后滚出的侍女正是被关倍拉着灌酒的那位。小姑娘不过韶龄,散开的发髻耷拉在脸上掩住狼狈的泪痕,她哆哆嗦嗦指着里头道:“奴家……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去取酒,回来就这样了。”
赵恒义一瞧,侍女脚边果然还散落着托盘和酒壶。
姬洛已经先一步进去了,立在一丈外,打量里头倒栽的尸体,等赵恒义跟进时,在他肩上不轻不重按了一把,沉声道:“冲你们四劫坞来的?”
关倍死了,死法和俞鹤追一样惨烈,唯一庆幸的是作案的那根铁丝还不足以比之暗器大师吹毛断发的刀丝,所以留了个全尸。
眨眼的功夫,门口已经挤了一拨惴惴不安又耐不住看热闹的酒客,四劫坞卷入祸端,展婈和吴闲也跟着闯了进来,赵恒义看见他俩,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
展婈凑上前来,低声问:“堂主,会不会是袁……”
赵恒义截住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以眼神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他知道如果真是袁护的人,那么要杀的该是自己,这关倍除了脾气臭爱拿腔作态,在舵中倒是谁都不偏不倚。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事关重大,还烦请两位将外头看戏的一并清场,务必死守住所有出口,点清楼中的人。”姬洛突然开口,冲展、吴二人拱手作揖,又怕自己分量不足,还专门朝赵恒义递了个眼色。
等两人退走,赵恒义没开腔,姬洛一面去撬关倍的嘴,一面道:“现在除了你我互信,旁人,一个都不可信。对了,我收回方才的话,你来看这个。”
姬洛指了指关倍嘴里那把画着符文的木剑,赵恒义乍一看没瞧出不对劲,因而没明白这个‘方才’指的是哪一句,好在定了定神,又跟上了身前少年的思路,道:“这把木剑是新刻的,难道是临时起意?”
思路对了,可两人却想不通:关倍武功不弱,绝对不会像俞鹤追那样任人宰割,难道那杀手武功奇高?
赵恒义翻过关倍的尸体,在袖口处发现一道焦痕,应该是灯烛打翻时正好扫过他的衣袖,以此推知,凶手该站在关倍身后,而能从后方动手的——
一定是关倍熟悉的人,四劫坞里的人?难道是关倍发现了凶手?
姬洛和赵恒义想得却不一样,他和四劫坞没关系,不会去分析一个帮派,而是将重点又落回了最初:既然关倍并不在杀手的原计划中,那么那人要杀的必然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挑在今晚动手?
姬洛和赵恒义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来得不迟,却没有抓到蛛丝马迹,先看看这里有没有暗道。”
赵恒义对着房间扫了一眼,没动:“姬洛,先不说修筑暗道的银钱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来,你不了解,这鹿台是削金窝不是黑店,做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生意,恐怕除了十七娘的房间,这座楼里估计都干净得很。”
“十七娘?”
“‘七路’里什么下三滥的货色没有,一个走江湖的女人,名声坏仇家就多,自然怕死。”赵恒义解释道。
赵公子这一席话说来,姬洛脑中那根怎么都接不上的线突然就通了,慌忙往外去:“糟糕,他的目标是十七姑!”
“你怎么知道?”赵恒义纳罕。
“他为什么要选在今夜?不是因为人多好掩护,而是因为今晚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如果平安无事,那么十七姑今夜都不会出房间,按你所说,杀人的难度就要倍增。”姬洛推开廊上的人狂奔,“所以俞鹤追只是个靶子,是谁无所谓,只要动静够大!我和屈不换被诬只是凑巧撞入了局中,没有我们,事情就会落到桑姿头上,楼里的姑娘出事,十七娘想不出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