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才赌完四两,可见原主并不是个赌鬼,只是手里头有了钱,习惯性找个乐子消遣消遣,赌钱还能顺便碰碰运气,指不定就赢了呢?
刚才赢回来那一把钱看起来多,可细数下来也不过五两左右,要想再把人赎回来,哪怕只是一个时辰的转手,没个十几二十两就别想了。
站在花楼对面的街角,楼岚观察片刻,重新揣好钱,佯装街上的普通路人甲,看准一群华服公子哥进门的时候趁机混在旁边大模大样走了进去。
门口接客的姑娘龟公等人都被那群华服公子哥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妆容艳丽的老鸨也挥着喷香的手帕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
此时此刻,别说老鸨了,就连大堂里陪酒的花姐儿都不乐意理会楼岚这样一个穿着麻衣短褐,一看就是个普通平民的客人。
楼岚顺利混进了花楼,偷摸转了几圈,就大概摸清了花楼上下的建筑格局。
芸娘本姓秦,嫁人后夫家姓金,哪怕她还没过门夫君就去世了,跟她拜堂的不过是一方牌位,入了门还是被人称为了金娘子。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守着亡夫牌位过一辈子的准备,想一想,在金家守寡总比留在娘家被舅母拿捏着随时能提脚卖了来得好。
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夫家竟然为了一块贞节牌坊,准备对她动手,然后伪装成思念亡夫殉情自尽。
像她这样定亲的男子死了也愿意嫁过去守寡的女子,不用做出多大的贡献,只要保证一生未有不清白之事,等到自然老死时就能得到朝廷的嘉奖。
可如今夫家竟是等不及了,想要尽快得到牌坊。
牺牲的不过是她提前几十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笔划得来的买卖。
芸娘也是人,不过双十年华,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仅剩的一条性命居然也成了别人算计的筹码,心里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恰在此时,经常来村里的卖货郎想要带她私奔,怀着一种报复心理,芸娘选择了跟着他离开,又舍弃了娘家与夫家的姓氏。
这是她活到二十岁,唯一做出的最大胆的选择。
被捆着手脚堵了嘴巴丢在柴房里的芸娘想到此处,凄然一笑,脸上泪痕未干,霎时又添热泪。
发现自己被卖进这等腌渍地儿时,芸娘就想要自尽,被老鸨发现后,未曾打骂,却是捆了丢进柴房里让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便是想死都死不成。
正当芸娘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死时,忽然听见窗棂那边有了些古怪的动静。
担心是什么人,芸娘心头一跳,紧张得瞪着那个方向,连眼泪都忘了流。
片刻后,外面伸进来一根竹片,左右摸索着划拉了几下,就把窗闩给勾住拉开了。
这是有人偷偷摸摸想要进来!
芸娘呼吸都憋住了,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骇人的想象。
一阵细细嗦嗦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半开的窗户翻了进来,看清来人是谁后,芸娘又气又急又恨,也有说不清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