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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唐家村都笼罩着一片愁绪,眼见着自家田地被冲毁,谁家能笑得出来,田地被冲毁,来年的收成可就少得可怜,收成少了,大家可就吃不上饭了。
这冲毁最多的当属里长唐福泉家了,他们家是村里田地最多的,足足有二十五亩田地,大雨这三天可谓是损失惨重,但还算好的是唐福泉家的田地都离河堤不近,没有全部被冲毁。
村里有一户人家的田地刚好全都在河堤旁边,这三天三夜的大雨,导致河水涨潮,这家人的三亩地全被淹了个通透,这可是等到来年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大家见了都表示同情:“我家田地虽然被冲毁了,但好歹地里还留有一些粮食,这云娘子家可就惨了啊,一点都不剩。”
云娘子是村里的新寡妇,丈夫才死了不久。她是早些年嫁到唐家村来的,成亲后生了一个女儿。
她嫁的这户人家的儿子名叫唐兴平原本就是个闲汉,吃喝嫖赌。云娘子家是外村人,虽然同一个镇,但是中间隔了两三个村子,所以也对唐兴平不甚了解。
在云娘子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家里的一切操持全靠唐兴平的爹娘唐正康和唐罗氏。
唐罗氏,是个重男轻女的,原本云娘子嫁过来,家里的大小杂事儿她就一并丢给云娘子,宣称家里不养闲人,云娘子在唐兴平家也任劳任怨,不敢忤逆婆母。
后面云娘子怀孕了唐罗氏也没让她休息过,嚷嚷着说,谁家媳妇怀孕了没干活。等到生产云娘子生了一个女儿,唐罗氏便更加变本加厉的磨砺云娘子。
“原本娶回来就是看着是个好生养的,没想到居然生了一个赔钱货。”
月子期间云娘子就早早起来服侍二老,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农忙的时候更是忙的不得了,既要喂鸡喂鸭,收拾家务做饭,还要去田里干活,一旦去晚了,唐罗氏便大声嚷嚷:“谁家媳妇像你这样,干个活都磨磨蹭蹭,三催四请的。”
在唐兴平家,云娘子可谓是受尽苦头,上有婆母欺压磨砺,下有丈夫不管事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
去年冬日的一天,好不容易送走了唐罗氏,原想着没了唐罗氏的磨砺,云娘子的生活能好过一点,谁知道没了唐罗氏的管束,唐兴平竟然更加迷恋上了喝酒和赌博。
在外面欠下了巨额赌债,当天赌坊的打手就找上了门要钱,若是不给钱就要砍掉唐兴平的一只手。
听到要砍手,唐兴平吓得两腿一松跪倒在地,抱着唐正康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爹,爹,救我,救我,我不想被砍手,我不想变成残废。”
云娘子看着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打手,早就吓得抱着女儿躲进卧室,眼看着打手把她丈夫的手抓起来放到桌上,举起砍刀就要砍下去,吓得一哆嗦,颤抖着身子,一手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发出声音,被打手听见。
唐兴平眼看着砍刀快要落下,立即吓得全身抖动,大叫一声:“爹,救我”,一阵骚味儿传来,唐兴平竟然被生生吓得失禁了。
打手闻见味道,脸上露出满脸不耐烦和嫌弃,“你们今天要是不把十两银子交出来,那他这手今天就没必要留了。”
唐正康一听十两银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唐兴平。他们家一年省吃俭的用也才堪堪赞下二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可是他们一家不吃不喝也得攒上四五年,前些日子唐罗氏去世,花了一笔钱,现在着实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这边儿子又哭的撕心裂肺,眼见着唯一的儿子就快被砍手了,忍不住哀求道:“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宽恕几日…”
赌坊的打手本就是四处为赌坊要债的,眼里只有银子,才不会管你有钱没钱,“没钱?你家田地,后院的畜牲,这些不是钱?听说你儿子还有一个娘子和女儿,随便卖一个也就够了,小的更值钱。”
云娘子在房间里听得正清楚,吓得紧紧抱住女儿,生怕松一点儿,女儿就被唐兴平给卖了。
唐正康一听,卖孙女,虽然云娘子生的是个女儿,女儿在农家不值钱,但是那好歹也是儿子的血脉,他也狠不下心来,只得把家里的六亩田变卖出去三亩,换来六两银子,加上家里的所有存钱,东拼西凑的凑够了十两银子,给了打手。
赌坊打手收了钱后,放了唐兴平走了,唐兴平才堪堪保住那只手。
还了赌债后,唐兴平倒是不去赌了,不是改邪归正了,而是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给他拿去赌,剩下的三亩田,都是特别贫瘠的薄田,产出的粮食仅仅只够家里三个人吃。
但是自那以后唐正康的身体便不好了,再加上唐兴平虽然没有去赌,却又爱上了喝酒,没钱买酒就回来四处搜刮,家里能换酒的物件,全被他拿去换酒了,现在的家可谓是家徒四壁。
唐兴平每次回来要钱买酒都是鸡飞狗跳的,半夜喝了酒回来还暴打云娘子,拳脚相加,周围的人家户可是每晚听得仔细。
今年开春,唐正康也跟着云罗氏走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唐兴平活活气死的。
那天晚上,唐兴平在打了云娘子后,又去找他爹要钱,眼看着这个家不成家的,唐正康不想再给钱,唐兴平便生生的硬抢,还差点大打出手,走时还说了一句:“老不死的,就这么点儿钱,都不够我喝一壶的,挣不了钱,还不如死了得了。”
村里众人把唐罗氏对云娘子的磨砺都看在眼里,去年没了唐罗氏,大家想着云娘子的日子能好过些,谁知道后面唐兴平日日对云娘子拳脚相加,每次云娘子带着她的女儿二丫在田里干活的时候,都能看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现在家里只有唐兴平和云娘子再加一个女儿二丫,唐兴平只管每日要钱喝酒,其余啥事也不管。
自那天听见打手的话后,唐兴平每次打她,她都受着,不敢反抗,每天努力干活赚钱供唐兴平喝酒。
除了务农劳作,还要捡些其他活计来做,生怕哪天没钱唐兴平就把二丫拿去镇上卖了,这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唐兴平每天拿着云娘子不多的钱财去镇上喝酒,除了每晚回来暴打云娘子外,也没说要卖二丫的话,也不知道是还有良心还是觉得有了二丫,云娘子就会每天给他拿钱。
前不久的一天突然有人来敲云娘子家的门,“云娘子,镇上传来消息,你家唐兴平在镇上喝酒醉死了,现在要你去镇上领尸身回来安葬。”
云娘子一听,一阵茫然,带着二丫恍惚的跟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