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比她想象的安静许多,只有一些女眷的低笑声。洛清鸢猜想,那位亲自指了婚的乾元帝已经来到了忠勇侯府,且已在正厅候着,是以众人言语上不敢太过放肆,而她此时只需要等着新郎官的三根箭羽射进来,然后由喜娘撩开轿帘子扶她出去,再接过夫家长辈递来的打成同心结的红绸缎,被席夜枫一步步拉向正堂。
席夜枫着一身大红袍子,长腿后跨,从破风背上踏了下来,笑呵呵地走至几步外,站定。
&ldo;快取弓箭来。&rdo;有人高声道,正是三房家的太太薛氏。&ldo;枫哥儿,可等不及了罢。&rdo;薛氏打趣道。
&ldo;是啊,三叔母,大侄子我可是盼了好久了。&rdo;席夜枫大笑几声,慡朗的笑声似将周围的氛围一下点燃起来,欢声笑语如火般往出蹿烧。
下人已取来三根磨平了尖儿的箭羽,箭羽用朱砂染成了红色,看着极为喜庆,而那长弓弓把上也缠着红绸线,席夜枫笑意盈盈地接过弓箭,先低头认真检查了一遍箭羽,还用手摸了摸箭头,确定平平的没有一点儿尖,这才将箭搭在了长弓上。
&ldo;新郎官,这射出的三箭只需砸到轿门即可。&rdo;喜娘堆着一脸的笑,解释了一句。
席夜枫瞅她一眼,嘴角一点点勾起,手臂用劲儿一拉,第一箭咻的一声射出,在众人一声惊呼中已经牢牢扎入花轿轿门上的横木。没有箭尖居然也能这么扎实地射进去!众人还未惊呼完,剩余两箭已分别扎入轿门的一左一右,就像是两个长长的细扶手。
周围的人欢呼起来,喜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叫道:&ldo;新郎官三箭皆中,邪气晦气尽除,开始迎新娘‐‐&rdo;话毕,已走过去将帘子撩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了一声,&ldo;新娘子,可以出来了。&rdo;
喜娘扶着洛清鸢下了轿,一边的薛氏忙将系有同心结的红绸绳递过一端,另一端交到席夜枫手上。
席夜枫紧紧捏着那红绸绳,看着绳子另一端的女子,虽然鸳鸯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但是里面的女子是他的鸢儿无疑,他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都已闻到她身上的淡淡体香,诱惑着他恨不能立刻走过去抱着入了洞房。
&ldo;大侄子,还不拉着新娘子去正厅,客人们都已等了许久了,连皇上都早早坐那儿了。&rdo;薛氏小声提了一句,一脸笑意。
席夜枫朝她点点头,慢慢拉着红绸绳对面的洛清鸢往里走。
&ldo;新娘子仔细这门槛,万不可踩到。&rdo;快至大门槛时,扶着洛清鸢的喜娘提醒道。
喜帕下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带动着那红艳艳的盖头轻轻晃荡两下,让无意间回头看过来的席夜枫心里发痒。即便想快点将她娶回去,他也不敢走得急了,就怕她一不小心绊倒。
入了正门后,里面明显热闹许多,洛清鸢不消看亦能猜到宾客满堂。热闹归热闹,却无人敢瞎起哄,
洛清鸢被扶着踏过火盆,晦气邪气皆不带来,再跨国马鞍,从此一生平安。也不知走了多久,洛清鸢终于被红绸绳另一端的男子拉着进了正厅。
&ldo;席爱卿啊,你可算来了,要朕好等。你可知道,朕是放下了一大堆要处理的公务前来给你主婚,今个儿你不被朕灌醉的话休想入洞房。&rdo;懒洋洋的腔调除了当今圣上程梓墨再无他人。
正厅内,正中坐着忠勇侯和席云氏,而程梓墨坐在一侧,身下的紫金软椅还是钱公公特意从宫中搬出来的。此时的程梓墨虽坐于旁侧,可那懒散之态中透出的威严王者之气让众人觉得他才是正厅中最大的主儿。忠勇侯和席云氏正襟危坐着,席晟奕搭在膝盖上的微微攥着,显然是有些不自在或者说紧张,天子就坐在他的身旁,他如何轻松起来。
席夜枫才带着新娘子进了正厅便闻程梓墨这一句话,真想嗤笑一声,别人不知道就罢了,他可是清楚得很,要他一天到晚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比登天还难。答应了来主婚,不过也是他自个儿无聊罢了,还能顺带着让自己欠他一个大人情。这家伙成天就会想着敲诈别人。也罢,欠人情就欠人情,这大宸国他替他好好守着便是。
&ldo;末将谢皇上厚爱,等会儿末将定当敬皇上几杯。&rdo;席夜枫朝他拱手一拜道。
程梓墨摆了摆手,嘴角略略一勾,&ldo;今个儿是你大喜之日,在座的客人每人都要向你敬酒,你可别推掉,至于朕嘛。&rdo;顿了顿,朝身后瞟了一眼,规矩站着的钱公公立马遣人端上来一瓶宫中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