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景默认。
张星行没忍住一下子将他从自己颈间扯开来,双手禁锢着那人薄而挺的肩膀,强迫他直视面对着自己。
“沈知景。”
沈知景茫然看着他:“嗯?”
“十年前苍玄山门前,拖住李殷不让他进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后悔过,无论结局如何,至少在拦住他的那刻我不后悔。”
“沈知景,你害怕再看到苍玄山门前那样的场景,但你知不知道宫中劫狱那晚,我第一眼看到你满身镣铐,血染衣袍时的心情?”
张星行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害怕是害怕,我的就不是?”
“宗主,你这哪来的歪理?”
沈知景看着他活蹦乱跳在眼前叨叨叨的样子,满心酸涩登时化作了春水,柔软而温情的汇聚在眼底,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星行伸手敲了敲桌子,维持着方才严肃的神色:“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下一步的打算了么?”
……
东宫
“你眼下能调多少兵马?”李殷推开房门,不顾一众属下阻拦径直往里殿走进去。
“太子妃还病重在床,大人您不能进去!”
“殿下!”
蔡卿放下手中的汤匙,将床榻纱帐轻轻拉好,里面的女人发出阵阵咳嗽。
“……是李盟主来了么?”太子妃声音虚弱道。
蔡卿低声道:“是,孤同盟主说两句话就回来,你且好好休息。”
太子妃的身影淹没在苦药气息弥漫的床帐中,蔡卿起身带着李殷出门。
“盟主疯了吗?”蔡卿刚一出门便劈头盖脸道:“此处天子脚下,皇城根前,孤何来的兵马!?”
李殷冷笑道:“殿下何须同我打马虎眼,你的一举一动哪个我不知道,此番我已说服百十来个门派同我再攻苍玄山,不过是要你带手下随我去一趟,有什么为难?”
蔡卿背着手神情不虞。
李殷微微一蹙眉:“怎么?十年前该做的都做了,十年后反倒舍不得对老情人下手了?”
“殿下,这些年没了秦王,这太子之位,您是越坐越心软了么?”
蔡卿眸光倏然转冷,警告道:“盟主。”
李殷并不在意太子年少时同沈知景那点儿女私情,面色一阴,句句紧逼:“您不去也得去。”
“沈知景如此直接的邀你们去苍玄山,其中必定有诈,你就这般贸然前去?”
“二姑在他手上!”李殷又急又气,完全一反常态,蔡卿很少见到他这样失态的模样。
“盟主,是你关心则乱了。”蔡卿按着他的手低声道:“沈知景就用你这点诱你进去,苍玄山是他的地盘,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李殷冷笑:“你莫不是太高估他了。”
蔡卿漠然的转开眼睛,转身回宫,不再回话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二姑奶的遗容。”张星行围着放置夏菡雪尸身的床榻转了一圈:“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沈知景将他拉的稍微远了点,皱眉道:“别凑那么近,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年毒物侵染,难以入土为安,怨气怕是不小。”
张星行谨慎的点点头,躲回了沈知景身后。
沈知景无奈,将他从背后扯出来:“倒也不用这么害怕。”
“你小时候常常能见到她么?”张星行好奇道。
“也就过年见的多。”沈知景一招手,很快有属下将白布双手呈上,沈知景拎了白布盖在夏菡雪身上,然后携了张星行的手慢慢往外走:“丹海地处偏北,每到年关总会下雪,夏菡雪常常一身素袍沿着雪路来寻李殷,她来之前会先送信,师父便在山门前提灯而立,等她一整宿,直到接到了人,才同二姑奶一道慢慢回来。”
“我们便和其他师兄弟一齐在山中忙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