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玄诺诺点头,一句话没有说。
沈知景携了香和果子,在门口一招手,张星行便从院中跑过来,握住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掌心贴合扣握相间。
“随我去后山祭拜两人。”沈知景微笑道。
张星行思虑很快,立刻已经猜出了何人在后山埋骨。
魏渊和谢书都葬在后山,他们过去时,墓前已经站着个人了。
魏钰默立了片刻,然后在兄长的墓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再起身时就见到张星行和沈知景二人在他身后。
魏钰冷着脸转身就走,他不想和沈知景多说话。
沈知景也不睬他,点了支香在谢书坟前坐下来,笑道:“师父,你看谁回来了?”
张星行俯身下拜,随着他喊了声:“谢宗主。”
“一转眼都十年了,往年来看你的时候还戴着镣铐,如今好不容易才把李殷的束缚挣开了,就是时间耗的长了点,给您丢脸了。”
沈知景将香插下去,袅袅烟雾升起,他红衣黑发,站在风里,整个身形孤峭而挺拔。
“从前呢,我始终就想不开,我是李殷的徒弟,在丹海派长到十几岁,不曾忤逆半分,李殷为何那样待我,后来我发觉这样想着实不对,应当换个思路。”沈知景自墓前摆好了水果供品,张星行默不作声的在他身侧坐下。
“十几岁的时候,李殷是我在世界上最亲爱和信任的人,可是我忘了,我却不是李殷心上最重要的人,每个人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喜恶好坏,强求不来便罢了,这世上,总会有人将你放在心尖上的。”
山风呜咽,呼啸声过,沈知景半边长发被吹拂扬起,仿佛谢书还在世的时候,将他头顶一揉,道一句:“说的对,小家伙。”
张星行应合道:“嗯哼,会有人的。”
“谢宗主,今日您做个见证,天地为证,苍玄为媒,我以您为高堂求娶沈宗主,一生一世,绝无二心,还望谢宗主成全。”
张星行朝着墓碑跪拜而下,沈知景笑了笑紧随其后。
两人起身,沈知景道:“谢宗主开口成全你是不太可能了。”
“我成全你。”
张星行侧头笑道:“那你就是正式你答应我了,不准反悔。”
“好,不反悔。”
魏钰坐在门前,目光空洞的放在手中刀剑上,长剑沉重锋刃雪亮。
那是兄长离家前在棺材铺门口给他打的,这么多年依旧熠熠闪光,不曾褪去锋芒。
如今斯人已逝,这杀伐的物件还光亮如新,魏钰合上剑,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山后面那两个坟埋的都是什么人吗?”韦玄在他身后道。
魏钰自然知道,但是他懒得开口回话。
韦玄便自顾自的说下去了:“一个是我苍玄山上任魔教宗主谢书,另一位是现任沈宗主的亲师弟,当年沈知景就是踩着这两人的尸骨上位的。”
魏钰睁开了眼睛:“那你具体说说,沈知景是怎么成为魔教宗主的?”
韦玄低声道:“当年沈知景被朝中追杀,带着他几个跟班来投奔谢宗主,然后祸水便引到了苍玄山,谢书为救沈知景而死,魏渊守在苍玄山门前力竭战死,好不可怜。”
魏钰淡淡道:“后来呢?”
“后来沈知景发了大疯,见身边人都被杀便走火入魔,一个人对抗三千武林高手,也丝毫不落下风,最终将那日来讨伐的所有人统统斩杀,苍玄山血流成河,虽说他自己最后力竭被李殷镇压了十余年,但是自此以后魔教的幸存者没人敢不听他的。”
魏钰换了个姿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