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日子大约持续了近半个月,俞越很聪明,虽说是个少爷出身,但是这些年刀尖舔血的日子让他学会了很多,照顾孩子这样的事情他只消看一次便能做得有模有样,最多聂夏鸾再提点一下细节,他就几乎能完美完成,这倒是出乎聂夏鸾意料之外的事,毕竟她从未这么长时间与俞越同呆一个屋檐下,他虽不出门,可屋内的事他一力承担,简直把聂夏鸾宠成了大女儿!
轻松的氛围让俞越慢慢开始在白天也能和孩子在爬爬垫上安稳的入睡,这会,反倒像个大哥哥被弟弟妹妹粘着一样。聂夏鸾为了以防万一,俞越会出现的地方都拉起了纱制的窗帘,避免从屋子外面可以看到他。然而这一刻阳光透过纱制的窗帘柔和的洒在这两小一大身上,两个软乎乎的肉团子,一个被光影柔和了脸部线条,没有了既定环境下的情绪和表情,剩下的,俨然是个打完篮球回来的大男孩,等着吃饭的空隙,小憩一下。俞越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反倒显得不羁,聂夏鸾在一旁看了很久,笑得有些痴傻,不自觉伸手整理起了他的碎发,使他看起来更乖巧一些。
手指轻轻划过俞越的眉,浓密的睫毛,笔挺的鼻子,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下一秒俞越突然睁眼,聂夏鸾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吵到你了?”聂夏鸾脸上笑容消失。
俞越摇摇头,随后确认了孩子的位置以便于自己起身,他跨出爬爬垫的小围栏在聂夏鸾身边坐下,他抬手温柔地摸了摸聂夏鸾的脸,指尖在她的睫毛上婆娑,轻声说:“会痒。”
额……原来,摸他睫毛的时候就醒了,关键是此后自己还在他的脸上东划西蹭的……聂夏鸾有些尴尬。
不过,哪有俞越化解不了的尴尬?他不以为然地将聂夏鸾搂近身,像观察什么珍稀古董一般仔细端详她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你看这么久?”俞越暖笑道。聂夏鸾根本逃不过,别说才过去1年多的时间,力量上俞越是绝对压制,就是那蛊惑的神态和眼底的宇宙,都让聂夏鸾挪不开眼,她双臂直接环住俞越的脖子说:“你的眼睛最好看了,那里面可以看见星星。”
说完便顺从地靠进俞越怀里。俞越一愣,这世上要有他抗拒不了的事,那聂夏鸾对他犯花痴这一条他绝对逃不过!是吗?能看见星星,俞越收拢手臂,余光扫到儿子,好像有什么刺激了他的神经一下,他俯首到聂夏鸾耳边,呼吸的温度喷薄在她脖子上,问:“所以,能解释下孩子的名字吗?”
“因为……”聂夏鸾有些娇羞,她也偏了偏头,将乱了的呼吸送到俞越耳边,说:“他眼底星辰像你,愿他抬头见星知有陪伴,所以叫见星,我见你喜悦总不减当初,亦盼她多喜乐同初生时无忧,所以叫喜初。”
即使他不在身边,即使孩子出生他也还不知是自己的骨肉,聂夏鸾寄托在孩子身上的依旧是对他的爱,让两个孩子生在爱里长在爱里,连喊出来的名字都有俞越留在聂夏鸾印象里最初和最美好的喜悦。原来,如俞越所期盼的一样,聂夏鸾也从未放下过他,他一直都在她的心里,生活里,和对孩子的爱的参与里……
俞越咽下想说却又着实梗在喉中无法表达出的话,全全化作一吻,带着他全部的温柔和无限的宠溺,落到聂夏鸾的额前……
是夜,聂夏鸾的房门被轻轻扣响,她很疑惑,望了望熟睡的孩子还是起身开门,毕竟季代云是不会敲门的,俞越同住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只会在孩子夜里哭闹的时候出声询问,得到允许或直接进门。
“顾颖航?!”半夜三更的,聂夏鸾自然奇怪,顾颖航看向俞越地铺的方向,聂夏鸾顺着他的指引出门看过去——俞越,根本不在。
留在俞越地铺旁边的小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警示,提示有人请求接入。
“我下去接水时看到的,他人不在家,这应该是有什么事了吧。”顾颖航解释说,他确实有晚上失眠会看书比较晚的时候,俞越不出门这也是顾颖航知道的,此刻他人不在,屏幕上的红色强弱渐变再加上提示语,任谁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放在地铺旁边衣架上的黑色衣物通通消失,聂夏鸾翻看了所有衣物,刀、枪、武器,没有一样是找得到的,再看看那屏幕上瘆人的红色,她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意爬上脊背,此刻内心里的不安和慌张弥漫开来。
气氛安静得有些恐怖,聂夏鸾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她是不敢代替俞越操作那台电脑允许对方接入的,若是有个万一,请求接入的人不是朴佑臣该怎么办?俞越曾说,得等朴佑臣主动联系,否则这条联系通道的暴露风险很大,那意味着就算不等朴佑臣也只是风险小,并非绝对安全,想想在这里安静的生活,她都没有很大的触动,可当俞越遍体鳞伤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两个孩子的哭闹声回荡在脑海,她就受不了了,着急忙慌地跑进卧室,见孩子睡得岁月静好,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她的心情。
“你不可以联系他吗?”顾颖航轻声问道。
闻言,聂夏鸾突然想到了不久前俞越才装到她手机桌面隐藏了的那个功能,她点亮手机屏幕并解了锁,准备敲击那个位置时,再三思索,手指还是顿住了,随即,息了屏。
聂夏鸾的小动作都被顾颖航看在眼里,想来是可以联系的,可她不愿意。
“他连光都见不得,他到底是做什么的?”顾颖航问。俞越来了快一个月,除了他出现前一天晚上被几个英国大汉强行闯入屋子,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可是俞越那些装备和初次见面时他身上缠的绷带面积,再结合起聂夏鸾为他换药的频率和周期,可见那伤的严重程度,都是做着多么危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