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夏鸾最好就在英国呆着,不解决黄欣蕊,秦源不会失势,她和那两个孩子一旦出现在薛幼玙视线里,我们都没法预估会发生的事情。至于那个雷吉诺德,幼年丧父,母亲工作把他养大,目前只查到这些。”
“知道了,这边事情解决我会尽快回国。”俞越挂掉通过隐蔽的专门通道与朴佑臣联系的视频,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脑屏幕出神。
聂夏鸾不可能一辈子在英国躲着,怎么解决黄欣蕊?怎么让薛幼玙消了心中的执念?根据季代云的描述,雷吉诺德就是透着古怪,怎么解释?自己明知黄欣蕊是借着让他到英国谈生意的机会想试探他,或者说就是想要他的命!毕竟她不信他!这些全是问题。
俞越索性敞开往地铺上一躺,漆黑无月的夜里也看不清天花板,脑子里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后半夜,架不住疲倦,才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和煦的阳光已经透过纱帘轻轻柔柔的飘进来了,住到这里一个多月来,俞越总是毫无防备地睡过头,季代云和顾颖航下楼都要路过他的地铺,他没有任何感觉,身上的毯子想来是聂夏鸾起夜时为他盖上的。
这会,聂夏鸾已经将两个孩子打理好了,许是察觉了俞越的到来,她头也没有回地说:“给你留了早餐,你自己热一下吃。”
“哦。”俞越抓了抓脑袋,无论自己搭不搭手,聂夏鸾总能按部就班地处理好一切,似乎他才是那个被照顾的人,可有可无,也并不会影响到这幢房子里的各项运转。俞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话地去热早餐了。
趁着吃早餐的时间,他认真理了理脑袋里的情报,总躲在这里拖着也不是办法,事情不会自己解决,为了他要守护的人,也必须一搏!
八个月大的聂星衍和聂喜初已经能够扶着爬爬垫的小围栏哒哒哒地走起来了,他们只要能看到聂夏鸾的身影就不哭不闹,一旦俞越出现,两个孩子能开心的咧嘴笑到口水止不住,也是到了出牙的时候。
俞越无奈地只得给他们擦口水,任他们粘着扒搭,眼神里却是无尽的宠溺。望着两个孩子有些许长开了的眉眼,俞越努力地想要记住他们的样子,他怕,不知何时就要不告而别。俞越用手指轻轻地在聂星衍的小脸上婆娑,他右眼角,有一点小小的泪痣。聂喜初抓住俞越的手指,她异常喜欢握着俞越的手指,游戏的时候是这样,哄睡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会像抱着什么珍宝一般将俞越的手拖到靠近心口的位置,然后甜甜的睡去。
聂夏鸾在后面望这一幕有些出神,温暖得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夏鸾?”俞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察觉时,聂夏鸾已经从后面跪坐着环住他的腰,脑袋轻轻靠在俞越的后背。
“我很蠢吧?在这样的年纪生下他们。”聂夏鸾轻声说,虽是问句,语气却很平静,不等俞越思索出答案,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那时我总是会幻想着,如果妈妈没有被毒品祸害,她一定不舍得打我和哥哥,好像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幼时的我自己,我可以给他们我幼时所渴望的,大概是为了补偿自己。后来某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总是不经意间会摸着自己的肚子和他们说,我很想他们的爸爸,我才知道,他们大概会成为我心中印刻着某个人的证明,谁也改变不了他们来自于你。”
俞越从聂喜初手中小心抽出自己手,附在聂夏鸾环在他腰间的手上,他心疼,却无言,静静地听着。
“他们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其实总是哭,我一边担心他们可能会是阴郁的孩子,又一边总是控制不住,后来他们爱笑又乖,我又时常会想,是不是你不舍得我难过,所以孩子如此善解人意,过后我又会否定这种想法,你应该会恨我才对,我撒了个背叛你的谎离开你,而你其实什么也没有做错,你应该很透我了。所以,这两个孩子,大概是对我的安慰吧。”
聂夏鸾吸了吸鼻子,将手移动到俞越的左胸,里面心脏有力的跳动,频率没由来地快了起来。
“他们从在我腹中开始,一直都在给我慰藉支撑着我,我不愿成为你的累赘,我也不希望他们会困住你。我想你活着,我想像他们支撑我一样支撑着你,别怕,好吗?我这里——”聂夏鸾的手抓紧他左胸前的衣服,“全是你,你就去做你该做的,我不会走,哪也不去。”
这意思是会等他的意思么?
“诶……”半晌之后,俞越望向窗外,轻舒一口气,“你这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哈?”聂夏鸾一怔。
一个刀尖舔血的男人,每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死都没怕过!退一万步讲,怎么说也是个富三代贵公子,过去的日子也是潇洒无忧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会儿,他太想把这份温暖留在身边了,心早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融化了,但他没法心安理得的留下,更不可能自私地像那一晚和聂夏鸾提的一样,要她和他在一起。俞越其实已经别扭好几天了,眼下被聂夏鸾看穿了不算,还直接被戳穿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对不起,夏鸾……”俞越沮丧地低下头,似乎连回头的勇气都丧失了。他必须回到他该做的事情里去,两个孩子,注定是聂夏鸾一个人承担,就是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说会等他!
“毕竟某些人说了,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在乎不是么?”聂夏鸾玩笑道,“你这么大度难道是假的?就为了诓我?”
“当然不是!”俞越应激转身笃定道,见聂夏鸾一脸坏笑,他却笑不出来。
“我没那么大度,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大概是胜负欲吧……”俞越掩面有些崩溃,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我明白你该是自由的,你应该属于你自己,可我还是自私的希望你属于我,我就可以接受一切……”
“你这人可真别扭。”聂夏鸾好笑地拨开俞越掩面的手,认真说道,“所以你觉得自己是在逼迫我吗?你威胁得了我吗?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和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遵从我内心的选择,可不是为了安慰你!”
“是啊……”俞越喃喃道,“你哪里是个受威胁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