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下水了!我送货那晚你以为那条路上的机油是秦源给我准备的?”
“那不然还能是谁啊?”朴佑臣问。
“你们家的事你比我清楚,”俞越说,“那天晚上真差点出事的车子可是郑玄哲的车,聂夏鸾就坐在上面呢。郑玄哲为什么被聂家收养?”
“他家都烧成废墟了!”朴佑臣说。
“他家为什么被烧,好端端的怎么不烧别家?”俞越追问。
“他爹妈金牌律师给警方辩护,惹急了黑社会遭报复……等等,”朴佑臣突然间明白了俞越想说的话,“玄哲哥现在也是金牌律师,给特别调查部辩护呢!你是说,那滩机油是冲玄哲哥去的?”
“bingo!”俞越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刚才我是没让阿三看到她的脸,但别人看到了啊,要不然凭阿三那个脑子他杀什么回马枪啊!”
李兴一正了正脸色说道:“隆坤头上估计还有人,这家时租赛场的经理是他和上面的联络人,隆坤还不至于走私那玩意。”李兴一指了指那杯被朴佑臣打翻的果汁,大家心中都清楚,那是毒品。“好消息是隆坤上面的人盯上我们了,,不用我们找自己就上钩了,坏消息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李兴一一口把话说完。
“总之……”朴佑臣心里清楚瞒不了聂夏鸾多久了,但还是不希望她牵扯进来,“能瞒多久先瞒多久吧,只要危险还没找上她……”
“行。”俞越尊重朴佑臣的意见。
“那你还打算找人么?”李兴一问俞越,“我是说,一定要用盛锦档案馆的资源么?那好歹是学校,万一有什么变故,那么多学生,怎么料理?”
“那种地方,你跟我说是学校?”俞越好像又听到笑话了,一手捂脸,指尖含光,那是他的眼,深而悠远,“为什么要接受我们入学?档案你不是没看过,那帮老狐狸明知我们的身份,可不就是嫌这个学校太无聊了么?聂夏鸾,”俞越顿了顿。“不就是个例子?佑臣你都不相信聂承浩死了,他的亲妹妹当然不会相信,所以立刻,她就被盛锦招入学了,为什么?盛锦会接收我们,你以为,就不会有别人么?”
“刚好,一个隐瞒身份的地方。”朴佑臣说。
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将聂夏鸾拉回现实,她猛地睁开眼睛,好似做了一个梦,白皙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她起身撩开袖子看了看手臂,没有伤,但为何会周身疼痛?窗帘随风而动,温柔而美好,她回到了酒店的房间!
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门卡,聂夏鸾丝毫不怀疑朴佑臣是怎么把她送回来的。藤编玻璃桌上的巧克力派还没有凉。玻璃上映出她漂亮的脸,妆,已经卸过了。脑子嗡嗡作响,被朴佑臣催吐的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以及被他打翻的果汁,许是口中还留着呕吐物的味道,引得她再次作呕,索性冲到洗漱间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个干净。
时间已经是傍晚,窗外的霓虹亮起,又是一片花花世界。聂夏鸾望着远处一起一落的海盗船眯起了眼,心中升起违和感,她将剩下的巧克力派狼吞虎咽地吃完。
出门前路过镜子,脚步停住,犹豫了片刻,又掉头回房间化了个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才算满意地出门了。
聂夏鸾站在海盗船的控制亭外,周围几个监控摄像头睁着贼亮的眼睛注视着街道人群。头一夜,俞越在船上,朴佑臣在控制亭,李兴一在哪里不得而知,但就一点,朴佑臣掐了附近所有的监控,一定是为俞越在隐瞒什么!俞越的档案里出现了“错误代码”的情况,与聂承浩一模一样,这根本让她没办法忽视其中聂承浩还活着的可能性。只要,弄清俞越的档案会出现“错误代码”的原因!
聂夏鸾葱白的手指划开手机的锁屏,上面是昨晚关于这艘海盗船的新闻,大意是说社会分子因私人恩怨未买票追打闯上海盗船,恰逢控制亭故障,海盗船才突然开动,吓坏了船上的宫氏千金,不过因为抢修完毕,现在船上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明明宫允贞那时已经下船了,是她把宫允贞又拉回去的,聂夏鸾就好像从新闻中消失了一样!明明控制亭没有故障,可是却……明明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记者也绝对拍到了,热搜上的相关话题也没有人提到聂夏鸾翻上海盗船的一幕,消失时被人故意抹掉了!
聂夏鸾手中的手机屏幕停在了通讯录的页面上,名字是朴佑臣。她太清楚朴佑臣的本事了,除了朴佑臣,她都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得到把一件事情抹得这么干净!
“佑臣不会告诉你的,问了也是白问。”凉薄而淡然的声音从聂夏鸾头上飘过,她蓦地转身:“等等!”叫住了俞越,快步追到俞越的身前,抬头盯着俞越干净淡漠的脸问:“为什么?”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朴佑臣为什么要帮你?!我原以为你只是个……”
“混黑社会的混混?”俞越先她一步发问。
“可是,居然会有人用那种东西报复你们!”聂夏鸾一想到那令她作呕的毒品就脊背发凉,“你们居然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去!就连昨晚发生在这的一切你们也要抹掉,允贞差点因此而丧命!你们这是在掩盖事实的真相!”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嘴,你们黑得完么?”聂夏鸾指了指海盗船下的人群问道。
“别好笑了,这件事跟围观的人群有什么关系?”俞越表情森严冷峻,语气讥讽,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没看到媒体有多轻描淡写么?有谁会一直记得这件事?即便有,佑臣的速度会更快吧?”
俞越浑身散发着肆虐的邪气,笃定这件事情不会被人记起,聂夏鸾心里清楚,他所指的朴佑臣的速度,是把网上一切关于不利于这件事情被淡忘的表现统统抹杀!开什么玩笑?宫允贞可是差点丧命!最后自己在栏杆间来回撞击的时候一个角度稍有不慎,要撞断一两根肋骨是多么容易的事!要不是——
聂夏鸾突然发现这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明明还是那张脸,但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就令人绝望,残酷、冷血、淡漠、寡情……对视间,硬生生地逼得聂夏鸾不得不打消了从俞越口中获取信息的念头。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