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鸾。”
没走出多远就被俞越叫住了,聂夏鸾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柔和的路灯灯光给软化了俞越的表情,他不似初识时嘴坏、锋芒毕露,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自然的回想起来,不是故意瞒你的。”俞越解释道。
“我知道。”聂夏鸾摇摇头,表示他不必因此而道歉,因为她在问道自己是否来过这里的时候,俞越已是如实回答了。
“我才需要道歉,”聂夏鸾又说,“太奇怪了不是吗?如果说接受不了才忘记的话,那为什么我没有忘记哥哥?这个理由太奇怪了不是吗?我明明更害怕听到枪声……可一样是听到了枪声,我却没有忘记野外生存时的事,难道说是因为我接受得了你受伤,我潜意识就觉得你不重要吗?那时候我明明对你已经……”聂夏鸾说着令人心疼的话,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折射着灯光,滴滴晶莹,好像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一般美丽。
她无助地转身,瞬间感受到背部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的灼热温度,那颗心脏跳动得有力、有节奏。俞越握住她的肩膀另她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这有什么关系?谁说因为没忘就不重要?佑臣从来不否认聂承浩对他的重要性,你也不必过分苛责自己,重不重要你自己说了才算!”俞越为她拭去眼泪,笑得温暖帅气,认真看着她,“即便真的如你所说,那我宁可不那么重要,比起我对你重不重要,我更希望你的这里有我的位置。”俞越摸了摸她的头。
聂夏鸾吸了吸鼻子,自己用手抹了把脸,挣脱了俞越的怀抱:“花言巧语!”
俞越一怔,随后,聂夏鸾竟是一笑。
“我送你回家!”俞越说。
聂夏鸾点了点头。
得到聂夏鸾的同意,俞越回头将他的那辆“低调的”奔驰E级开了出来,他把聂夏鸾送到了大门口便没在往里进,临了聂夏鸾要下车了又被俞越叫住了。
“怎么了?”聂夏鸾回头问。
俞越笑了笑:“没事,回去吧。”
“莫名其妙……”聂夏鸾瞅着他喃喃念着,关了车门。
俞越目送着聂夏鸾没影了,松了口气地往靠背上一靠,转动左手尾戒:“影帝的演技可真不是盖的啊!”
“彼此彼此,这不是跟你学的?”朴佑臣的声音从接收器飘入俞越耳中调侃道。俞越皱了皱眉,这丫是没觉得自己在嘲讽他么?故事编得真烂!
“我还以为你要把真相告诉她了。”俞越发动车子。
“那怎么可能?八年前的事我都还没想起来!难道要我现在告诉她她父母早就过逝了吗?”朴佑臣没好气道。良久,他又说:“我父亲说了,我母亲是被枪杀的,当时好几个人都开枪了,另夏鸾心悸害怕的应该是枪声。”
俞越眼眉一压,果然如此:“我知道了!”
李兴一回到家便瘫软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不知睡没睡着。直到夜里一点多,窗外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正欲起身,女仆将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定制职业女装的优雅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那是李兴一的母亲——晏丽。女仆为她接下外套,女人显得很疲惫,但看到正要上楼的李兴一,她下意识地提了提精神。
“去哪了?我晚归你就可以这么放肆了是不是?这个星期还没过半你的信用卡又刷掉了三百万!你在美国都结交了些什么人?你到底整天都在干些什么?!”晏丽责问道。
李兴一停住了脚步,女仆们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到底我做什么,才是你所希望的?”李兴一站在原地没有回头,那些钱是他必须刷掉的,因为他名义上已经是俞越白道上的金主,若是什么人要查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成天书也不看,将来龙兴地产我怎么放心交给你?!”晏丽放下包,又责问道。
“你就只在乎龙兴地产,这些年我管我做了什么都一样,你什么都不知道,没一句好话。”李兴一依旧没有回头,语气可以用心平气和来形容了,没有任何波澜,话毕,就上楼了,没一会就听到了他关房门的声音。
“夫人……”
晏丽方才发现,专门照顾李兴一饮食起居的老妇人周妈已经在一旁不显眼的地方站了许久了,她面目慈祥,端着一杯温蜂蜜水,是要给她解酒用的,周妈是晏丽嫁到李家来就一直服侍在侧的老人了,视晏丽为女儿。
“别怪我多嘴,夫人,”周妈向晏丽递上蜂蜜水说,“少爷的房间您是不怎么去的,从前他父亲的书房中的书他早就看完了,虽然是顽皮了些,可本性不坏的,自从美国回来后他就变了,每天忙里忙外的也都不愿意说。”
晏丽没说话,周妈却眼见着她上到了自己房间的楼层没有停下,许是去李兴一的房间了。
晏丽在李兴一房间门口站了会,确实是很久很久没有来过儿子的房间了,准备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正转身,房门“咔”的一声开了。
李兴一见晏丽先时一愣,伴随着些许兴奋的惊讶在眼中一闪而过。
“还没睡啊?”晏丽为掩去尴尬,急忙问了这么一句话。
“嗯。”李兴一扶在门把上的手在门把上婆娑了一阵,他又说:“博林山庄,没事去看看吧,有合适的人,就找个理由把总经理换了。”说完,没等疑惑的晏丽发问就把门又闭上了。这说明了什么?晏丽望着闭上的房门苦涩地笑了笑,却又为他讲出来的话留下了地晶莹的泪。
入了秋的天,风里夹杂着入骨的凉意。
郑玄哲轻轻开了聂夏鸾的房门,想为她盖好被子,不想借着月光发现她未在床上。聂夏鸾从黑暗里走出,见是郑玄哲,以一笑打消了郑玄哲的顾虑。
“哥哥的伤痊愈了吗?”聂夏鸾问。
“你想起来了?”郑玄哲似乎松了口气。
“哥哥不惊讶吗?”聂夏鸾反问。毕竟连朴佑臣都一时不知该怎么告诉她,郑玄哲竟然丝毫不惊讶。
“难道,连你的成长我都该感到惊讶吗?”郑玄哲笑道。
聂夏鸾一颗不安的心顿然放下了,难道真如俞越所言,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根本没必要感到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