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宇衡下了床,贴肉穿好了自己的宝贝天蚤衣,悄悄溜到外科病房门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父亲身上裹满了绷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母亲在一边正拿着块毛巾帮他擦着汗。
想着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现实却越离越远,自己被一个又一个任务逼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法帮助父母,冯宇衡不由得一阵阵地难受。
离开了医院,冯宇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刚才,他试着又接了一下B级自选任务,可即使是最轻松的一条,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三日内获取刘晨雨的芳心!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出来碰碰运气,到街上看看有没有随机任务触发,随机任务的奖励比较丰厚,当然,这也有一定风险,特别是目前自己的奖励点数为零。
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又走回了自己的家。但现在这里已是一片的断垣残壁,可以清晰地看出重型机械破坏的痕迹。站在一片废墟中,冯宇衡努力辨认着以前的景象。这是他出生后一直生活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温馨的回忆,站在这荒凉败破的地方,他仿佛站在自己童年的记忆中,门前的那条小路,他曾经多少次在这里等待下班的父亲,期盼着远方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终于一把把自己抱起来,把满脸的胡碴扎在自己细嫩的脸蛋上,父亲粗犷的笑声和自己稚嫩的尖叫,似乎都还在耳边回荡。想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忧心仲仲的母亲,冯宇衡又忍不住落泪了。
这时,一辆奔驰轿车停在废墟边的公路上。车上下来三个人,一路谈笑着朝这边走过来。那三人没有理会冯宇衡,以为他只是个在这里闲逛玩耍的学生,但冯宇衡却一眼认出其中的一人,站在左边的一条大汉,正是上次领头到院子里打砸的黑衣头目。
现在这头目已没有了上次那目空一切的骄横,他正满脸媚笑地望着走在中间的一个胖子,努力压细了声音道:“王董,你看这一片已拆得干干净净了,完全是按您的吩咐,打死了一个跳得厉害的老头,杀鸡给猴看,一下就把那帮刁民镇住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地全搬走了,真是轻松搞定!”
右边是个瘦猴似的家伙,也媚笑道:“这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孙正雨那小子胆儿太小,还硬说这里有什么大人物,那个大人物会住在这种地方,依我看,那小子明摆着就是想再敲一笔!”
中间那胖子自然就是传说中的王董了,万达地产的董事长,姓王名科,人称王八,成川市有名的房地产老板和黑社会大佬,180的身高,180的体重,看上去活象一堵移动的肉墙。此刻他志得意满地挥了挥手道:“好了,都别说了,孙市长也有他的难处,我这人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信义两字,从不强人所难。正雨他有难处,咱们就不强迫他,自己出面也一样搞定。下一步,工程要抓紧,当然,各项开支还要节省,给那些刁民的赔偿,能少就少,反正现在房子也拆了,主动权在咱们手里。对了,死了的老头家就多给点,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不能白要了人家一条命。”
旁边的两人立刻颂声如潮,这个赞王董高屋建瓴,明畴万里,拨迷雾而见红日!那个叹王董深明大义,古道热肠,怀四海而济九洲!
这时,废墟后突然转出一个老太婆来,颤微微地走过来,嘴里大叫道:“王总!我可等到你了,一直没当面谢你!谢谢你啊,谢谢你给我老头子送终!老头子糊涂啊,居然敢跟你对着干,他该死啊!真该死啊!又老又穷又病的身子骨,活着也是受罪,真的该死了!”说着,那老太婆跪下来拼命地嗑头,也不管地上砖石混杂,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来。冯宇衡认得那老人正是死去老厂长的老伴,自己小时候常到她家中蹭饭,是很慈祥和蔼的一个老人,短短几天没见,只见她已是一头的白发,脸上成堆的皱纹重重叠叠,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那王董连忙掂着脚在瓦砾堆里跳来跳去地避开,肥胖的身躯竟显出难得的敏捷,一身肉膘上下拌动着道:“妈的,晦气,怎么又是这疯婆子!妈的,你们两个快想个招,难道这种小事都搞不定!”
那头目眼露凶光,上前抓住老人用力一推,将她推dao在砖瓦堆中,恶狠狠地骂道:“老不死的,是不是想早点下去见你老头了,妈的,大爷我就做个好事成全你!”
冯宇衡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红了,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赶尽杀绝了吧!这时,系统也识趣地给出随机任务,为老厂长和父亲报仇,痛打三獠,奖励点数为500点!
随手从地上摸起半块砖头,冯宇衡悄悄地地走近王科身边,见他张着肥嘴正叫骂得厉害,宅男当下一声大喝:“老王八,我操你祖宗!”砖头已狠狠地朝着王科的胖脸砸去,只见:鲜血与断牙齐飞,眼泪共金星一色,鼻梁轰然断塌,肉浆展翅高飞,伴随着一声嘹亮的惨叫,180公斤的肉墙应声而倒,如同那无数被他强行推dao的房屋一般。
瘦子大惊,抢上去想顶住那堵肉墙,也不想想凭他那小身板又怎能螳臂挡车,一胖一瘦顿时滚成一团,可怜被压在身下的瘦子张大了嘴却嚎不出声,眼见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大汉却不愧为黑帮打手出身,虽惊不乱,连忙放开老人,直接飞身向冯宇衡扑来。
情急加上恼怒,冯宇衡这次没有施展定身术,直接迎着对方发出一道白色的斗气,只听一声凄历的惨叫,那斗气裹着一股劲风直扑过去,象一把无形的利刃,轻松地把大汉的右手两根指头给切了下来。想那大汉纵横江湖也有二十余载,剁过手脚无数,每每叹息华夏国黑帮雄风暗弱,春秋烈士慷慨悲歌的古风不再,切条胳膊砍条腿什么的总是大叫不止,全无关二爷刮骨疗伤时品酒对弈的沉稳气魄,谁知轮到自己区区两棍手指被断,竟也是叫得惊天动地、中气十足。
冯宇衡没料到这斗气威力竟如此恐怖,见那大汉痛不欲生的形状,心中微觉不忍,可转念又想到惨死的老厂长和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想到无家可归的邻居们,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中烧。他一步步逼进倒在地上的王胖子,冷笑道:“老王八蛋,杀人扒房,你好威风啊!就不怕报应吗!”
那瘦子挣扎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地挡在王八身前,挺起一身排骨道:“大侠,大爷,有事好商量,文明人,咱不动粗,你要多少钱?直接开个价吧!”
冯宇衡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一脚将他踹出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瓦砾推里,那瘦子顿时哭爹喊娘的惨叫起来。王八大惊,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道:“大侠,冤枉啊,我是个诚实本份的商人,那敢做什么杀人扒房的绝户事?再说,这旧城改选工程是市里的决定,也是造福于民的善举,我们其实都是亏着本在做!上次地震时我还捐了钱的!不信你打听打听去,大家都夸我来着!”
“旧城改造,亏本,善举!”冯宇衡越听越怒,道:“真亏了你还说得出口!你们掌握黑白强权,打着改造拆迁的旗号,任意掠夺别人的物产,低价赔偿,高价出售,造些黑心豆腐渣工程,赚够了昧心钱,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还腆着脸说什么善举,真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不成!”
他怒气中烧,手一挥,又发生一道斗气向罪魁祸首——王八劈了过去,眼见就要把那胖子切成两半,突然从旁边闪过一道蓝光,和白色的斗气相互抵消,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王胖子一命。
宅男一惊,回头一看,旁边的断墙上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人,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颇为英俊的面庞上却满是风尘之气,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衣,顶着个破旧的安全帽,看上去却仍给人高雅整治的感觉,虽然他是坐在断墙之上,却象国王坐在王座上、乐师坐在琴凳上一般,显得十分自然。看着宅男,那人淡淡笑道:“你也算是身具异能之人,怎能对普通人如此凶残?”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威严。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看着那年轻人,冯宇衡突然有了种亲切熟悉的感觉,虽然对方坏了自己的事,却对他产生不了恨意。
年轻人笑道:“你的问题可真不少。我叫张笑,弓长张,笑口常开的笑;这事如果我不碰上就不关我事,让我碰上就关我的事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可恶之处,可一看他们的尊容,獐头鼠目,贼眉鼠眼,想来绝非良善之辈,你自然也有正当的惩罚他们的缘由。不过,你要真把他杀了,怎么收场?难道为了他去坐一辈子牢?”
宅男怔怔地呆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对这个年轻人,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收到系统任务完成,500大点入帐的消息,心情就更加平和,说道:“好吧,我本来就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想打一顿出出气,就这样算了吧。”
张笑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对那三人道:“三位恶徒,想继续活下去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请便了。”
瘦子忙勉为其难地扶起已射了一裤子屎尿的王八,也不管那还在地上惨叫不止的大汉,往奔驰轿车走去。
“等等!没这么便宜!”冯宇衡追过去一脚踢在王八肥肥的屁股上道:“记住给这里的拆迁户赔偿时,必须按全市最高标准来赔,如果他们不满意,我迟早会把你们剁成碎片!”
王八恶毒地瞪了他一眼,没敢再说什么,和瘦子钻进轿车逃掉了。
那大汉还在地上抱着断指没完没了地嚎叫着,也亏得他身体强健,嚎了这半天居然硬是没晕过去。张笑在一边摇了摇头,伸手虚点几下,血立刻止住,伤口也不痛了,大汉忙挣扎着站起来道谢,恶狠狠地盯了宅男一眼,拾起自己的断指头也不回地跑了。
冯宇衡扶住还躺在地上的老人道:“阿婆,你现在住那儿?我送你回去吧。”
老人盯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冯宇衡,道:“是小衡啊,你爸妈还好吧?我现在住儿子家,老头子就是在这儿被打死的,我每天都要来看看,不知道老头子到底走远没有,要没走远,我还能陪他唠个嗑,那老东西的脾气,谁也不买帐,只听得进我的话。等以后这儿修起别人的小区,我就再也来不了,他一个人怎么办哦!”说着,老人挪动着蹒跚的步子慢慢离去了。
待老人走远,张笑对冯宇衡道:“好了,你大仇已报,这就跟我走吧!找个地方坐下喝两杯,然后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我可对你很有兴趣哦!”说着,他对宅男裂嘴一笑。
冯宇衡也有心同他聊上几句,忙道:“那好啊,咱们去哪坐坐?”
张笑想了一下,转身指着远处华夏鼎天西南分部高耸入云的大楼道:“就去那里吧!”
“为什么去哪儿?你是华夏鼎天的人?”宅男大惊,忙后退了一步问道。
“你应该说,华夏鼎天里都是我的人!”张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