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诚怔了一下,点点头却又急忙小声说道:“三公子,不是我要为难你啊,你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说罢又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礼,“三公子,见谅!还请三公子痛痛快快的,也让应某能去交差,让陛下满意,令尊也能加官进爵,令堂赐封也能更进一步,三公子亦能获得更大的赏赐,这不是数全齐美吗?”
薛平平冷眼看着应诚,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应少监,我倒是想让你说的这几全齐美实现,可惜我无能为力啊!”
应诚笑道:“三公子,就不必推脱了!”随即又挤眉弄眼地冲他一笑,悄声说道,“或许还有一美呢,陛下的幼女宁阳公主,三公子可是见过了,我听说宁阳公主也对三公子有意,三公子若是痛痛快快的把东西交出来,那可真的是连天家女婿都能做得了,岂不是天大的美事?”说罢又悄声说道,“可是若是还要推脱,你说陛下会不会有那么多耐心?三公子的父母亲眷,还有像李静姝、李灵姝她们那样三公子所喜爱的女孩子,可都是在这大晋国内啊!”
薛平平眼睛眯了起来,冷冷说道:“应少监,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应诚摇摇头道:“三公子,我真的不是威胁你,你想想看,若是陛下得不到传国玉玺,会是什么心情?陛下再怎么善待功臣,那也是有个低限的!如果陛下的耐心耗尽了,你说令尊令堂和你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会不会遭殃?这可真的不是的我在威胁,而是在帮三公子分析情势,陈述事实!”
薛平平冷笑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微一思索,便抬头看着应诚说道:“应少监,你说的什么赏赐,我不稀罕,但那传国玉玺……我虽听人说过,但没有见过;现在的问题是你们非要我交出来,或者是交出与之相关的线索来,否则你们就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是这样的吧?”
应诚微微一怔,随即带着些尴尬地点点头。
薛平平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瞥了应诚一眼,便将目光转向门外,轻轻叹息一声道:“唉……你们……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或许是到了黄河也不会死心的,既然如此……那就等我三天吧。”
应诚笑着摇摇头道:“三公子又何必拖延时间呢?早一天交出来早一天省心,晚一天交出来还惹得陛下不快,我不信三公子如此不智!”
薛平平看着他冷笑道:“应少监,我要你们等这三天时间,不是说我要拖延时间,而是说我要通过这三天时间,通知我师父,请他老人家算出那传国玉玺的所在!你们便是逼我,我手里可没有什么传国玉玺,也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的线索,随便编个瞎话给你们……那你们也得信啊!”见应诚还要争辩,便把手一挥,不容置疑地说道,“应少监,再说无益!明天后天大后天再加上大大后天,这三天时间一过,我必会给你们个交待,三天以内你们再怎么逼我也没用,因为我对那什么传国玉玺……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而我想要通知师父,请他老人家算出传国玉玺之所在,等着他把算出来的结果告诉我,无论如何也得这三天时间,所以……咱们都得老老实实的等着!”
应诚也站了起来,面色肃穆地盯着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他一会儿,方才点头道:“既然三公子把话说到了这里,那我就回去禀报。皇恩浩荡,天子仁慈,必会给你这三天时间;但三公子,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再弄什么花招!须知在这汴京城内,陛下才是一言可决任何人生死、富贵的天子!你可不要耍什么小聪明,玩火自焚啊!”
薛平平冷冷一笑:“应少监,不必多言!如今我处于什么状况,我当然清楚。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了,真以为我的命运、我家人的命运被你们掌握住了?呵呵……应少监,你知不知道,某个人的命运……却也被我掌握着呢?他敢动我或动我的至亲,信不信必遭天谴?”
应诚笑了笑,似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三公子,你这话说的……哎呀……让应某觉得有些好笑,算了,我就不笑话三公子了。既然三公子答应三天给个交待,那应某就耐着性子再等三天!”说罢,便拱拱手,“三公子,应某告辞!”
薛平平这回连礼都懒得回了,轻轻哼了一声,目送应诚出门,心里暗自捉摸着,看来那个儿皇帝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了!随后他便也走出门来,又重新爬上那座青砖小楼,站在上面,看着这赐第门前,应诚带着内侍钻进了马车,再往宫城方向而去。他的目光随后便又抬向天空,看着碧蓝的天空上,几阿白云慢慢的悠然飘动,发了一会儿呆,便又转身下楼,带着金樱一块回府。
应诚回到宫里,等到石敬瑭处置完政务,便来向他汇报。
石敬瑭靠在坐榻背上,闭着眼睛思索着,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应诚恭恭敬敬地侍立着,等候着皇帝的意旨。石敬瑭思索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轻轻问道:“郭仪说是三天后给个交待,他在这三天内,会向他那位神仙师父传讯,请他师父掐算,传国玉玺到底落在何处。”悄悄看一眼皇帝,又补充道,“但他未予保证,只说无论如何会给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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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慢慢说道:“他未曾给予保证,至于他的那什么神仙师父……终是神秘莫测、虚无缥缈,这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应诚一惊:“啊?他还敢耍花招?难道他真的会对于自己的父母、祖母……的安危无动于衷?”
石敬瑭瞪了他一眼:“便是他没有任何交待,你说朕要怎么去对付他的亲长?”
应诚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皇帝:“啊……这个……臣愚昧,不知应该怎么做?”
石敬瑭瞥了他一眼,叹息一声道:“朕又不是暴君!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郭仪又是郭文仲唯一的嫡子血脉,文仲乃是朕的肱骨之臣,对朕一直忠心耿耿,这几年为了查到传国玉玺,不惜与妻子一块儿冒充僧尼在外面奔波,朕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什么兔死狗烹之事!而且……应诚啊,你觉得他们夫妻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如何去做?”
应诚想了半天,仍然摇头:“臣……愚昧,是真的不知道。”
石敬瑭又叹息一声道:“唉!不是你愚昧,是你不知文仲之人啊!文仲……是绝不会瞒着朕的,若是他知道了他这个小儿子竟然如此混账,肯定会带着他来朕的面前负荆请罪的,如此朕就更不能难为他了!”站了起来,在室内慢慢踱着,过了一会儿,方才停下,吩咐道:“应诚,你这些天不要再管别的事,就盯着郭仪,只要他稍有异动,就立即来报!另外,如果三天后他没有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你就去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郭文仲……嗯,还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柴氏,让柴氏收拾他!他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朕虽不是嗜杀的暴君,但让他难过几天,还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到时候看柴氏怎么收拾他!”
应诚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对对!还是陛下圣明!不怕他混账,自有能收拾他的人!他那位老娘有事没事都要揍他几顿,这要是知道了他了戏耍……嗯……他敢如此胆大妄为,肯定要揍他个半身不遂的!”随后又凑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道,“而且……柴氏既然得知此事,那无论如何也要给陛下一个交待的。如此便是他亲娘来逼迫他,他知道的那些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便是他真的有个什么神仙师父……那到时候,是师父大还是亲娘大?他总不能真的绝情弃义,背亲投师去吧?”
石敬瑭点点头,随后又挥了挥手,应诚便躬身施礼告退。他退到殿外,方才悄悄地出了口气,心说陛下真的是仁慈无比,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对一路跟随他的老兄弟那么信任,那么仗义!难怪郭威对陛下忠心耿耿呢,搁谁也不会背叛这样一个君主啊!他来到自己居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盘算了许久,方才招来几个心腹,吩咐他们这些天来,一定要把郭家的那位三公子给牢牢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