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点到即可,一下子抖出来,会打草惊蛇。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林婉音的死,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昭阳的嫉妒,一定还有其他。
昭阳高高在上,是齐国的公主。林婉音只是一个世子夫人,还是昭阳的表侄媳,她没有必要费尽心机的杀一个手无寸铁,无权无势的女人。
他要抽丝剥茧的查。
他会一点一点地要这些人,自己跳出来,露出马脚。
“皇姐说的是,提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做什么?再说了,她已是个死人了!不是吗?”楚誉的目光,盯着昭阳似笑非笑,将一个“死”字,重重地咬了一下音,“好了,不打搅皇兄和皇姐饮茶了,弟弟去寻皇嫂的墨茶花了。”
楚誉起身,抖开折扇,扬长而去。
昭阳的内心,一直在狂跳着,手心紧张得在冒汗,特别是楚誉提到林婉音的死,让她差点失了态,失声叫嚷起来。
她侧身看向楼下,等到楚誉撑着伞离开小楼,身影完全消失在雨雾里,昭阳才愤恨地拍了下桌子,“楚誉!他怎么忽然提到了林婉音?真是扫了本公主的好兴致!”
安王没有昭阳细心,也体会不到昭阳心中的恐惧,轻嗤一声,“他要是不提,倒不像他了。”
“为什么?”昭阳双眸眯起。
“他自己有病,他就希望世间人,都跟他一样,没法过上好日子,哼,当本王看不出来?”安王冷笑。
“仅仅只是这样?”昭阳不相信地看向安王,“我怀疑他是不是有意这么说的。自从林家出事,他忽然对林家长房热心起来,他会不会查到我这儿?”
安王不以为然,“不可能,他又不是神仙!那件事,你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
“虽如此,我还是担心。”昭阳端起茶杯,大口饮下一杯茶,想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去。
有件事,她没有跟皇兄讲,是怕皇兄笑她。就在林婉音死的那一晚,她做了整晚的恶梦。
她梦见林婉音向她要舌头,要眼睛。
晚上,只要她一闭眼,她的耳边就响起林婉音那从地域里传来的诅咒声。
那声音一直折磨了她三个晚上,才忽然消失不见了。
“丰台县那批火药的事,有元志亲自看着,你怕什么?如果丰台县令继续去查矿山,就让元志提前动手,将那丰台县令杀了。”
“你不是让郁文才去处置丰台县令吗?还要元志出手?”昭阳不解的问道。
“那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当然了,郁文才处理,是再好不过了,从此,他不想站到咱们这一边,也由不得他了。”安王志在必得的一笑。
昭阳没有笑,而是又大饮了一口茶,强行压下她心中的恐慌。
只要有人提起林婉音,她的眼前,就浮现出梦中那个没有双眼,满脸是血的林婉音,张着没有舌头的血口,沙哑着喊着,“还我双眼,还我舌头!还我命来!”
她的后背,只觉得一股森森的寒意,由腰际,慢慢地慢慢地爬到了后劲。
然后,缠绕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不行,她得让裴夫人再去给林婉音做场法事,她要让林婉音永世不能转世轮回。
……
郁文才出了皇宫,坐着家里的马车回郁府。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安王跟他说的事。
看来,他还是被安王盯上了。
朝中一直分着两派,一派是裴太妃和她的儿女,以及支持安王当继承者的臣子们,这一派系,以武将居多。
一派是李皇后母子,和她的娘家太师府,他们的身后,是保太子党。
因为李太师是文臣,支持太子是继承者的,大部分是文臣,和一些青年学子们,楚誉因为是李皇后抚养大的,也站在李太师那一派系中。
他虽然跟李太师不和,但那也只是因为当年李太师羞辱过他,不收他为弟子,让他很没有面子的小仇恨。他现在已是丞相了,那个顽固的死老头子,还是一副瞧不起他的嘴脸,他才跟李太师老死不相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