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练没留意,一下子落后他一大截,忙赶上去,倒退着边走边道:&ldo;那儿是檀台,风景最好,站在上面几乎能看见整个中都城……&rdo;
她手指着他身后,霍笙却没回头,他看见不远处就是台阶,而阿练仍是倒着走路,眼看着就要磕上去。
他几乎能想见这娇气的女郎磕得头破血流的情形,大约还会昏过去,他父亲会很心疼吧?
光是想想就令他感到心情愉悦。
然而动作却比念头更快,在阿练足跟堪堪触到石阶的时候,霍笙猛地一把拽住她,将她带至身前。
等她站定后立即松开手,声音凉凉地道:&ldo;好好走路。&rdo;
阿练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台阶才明白过来,仰头对着霍笙一笑,甜甜地道:&ldo;谢谢阿笙哥哥。&rdo;
啧,谁是她哥哥?
……
虽然是护卫,但霍笙觉得自己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这几日那女郎消停了许多,不再像起先那样缠他缠得厉害了。
他得了空闲,在中都城里逛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追杀自己的不是代王的人。
他其实对代王观感挺好,老老实实,不惹事,可惜太后不放心。大约在太后眼里,除了孝惠皇帝,高祖皇帝的那几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死了干净。
薄太后韬光养晦,早早避居永巷,也未能逃过太后的猜忌,故太后派他北上代国刺探薄姬母子的动向……
正想着,一抬头却见阿练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
霍笙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没发现什么,继而走上前,低了头凝视她,音色沉沉地道:&ldo;你跟踪我?&rdo;
阿练踮起脚把一个傩面戴在他脸上,嘟着嘴道:&ldo;你心里有鬼。&rdo;
霍笙把傩面摘下来,又反手扣在阿练脸上。黑黑的脸,长长的舌,果是个恶鬼模样。
&ldo;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do;他绕过阿练,大步而行。
阿练也不摘傩面,就这么戴着,一只手飞快拽住霍笙的衣袖,跟着他往前走。
霍笙瞥了眼那只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眉头微皱。
这女郎今日是难得的安静,一路上未发一词。他犹记得前些日子几乎从早到晚耳边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脑仁疼,似乎晚上躺在榻上都还能听到回声。
她不说话,他当然不会主动开口。等了一会儿,却有声音自傩面下传来,瓮声瓮气的。她说:&ldo;你是不是讨厌我啊?&rdo;
&ldo;嗯?&rdo;他装傻。
阿练忽然用力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有些生气地道:&ldo;青雀说她看见你把我送你的手衣扔了。&rdo;
青雀是她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