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练忆起那个初见时一笑一个小酒窝、生得明朗而刚健的年轻人,不由得心中愀然。
她下了马车,按着侍卫的指引慢慢走了过去,却见坟前已经立了一个人。
那人也听见身后脚步声,转了过来,有风吹过他的衣角。
是朱虚侯刘章。
听说他也曾让人给赵王送过食物,惹怒了太后,被关了起来,今天才放出来。
阿练走过去,向他问候:&ldo;将军身体还好吗?&rdo;刘章在狱中泣血向太后求情,未果,怒而骂之,被打了三十鞭。
朱虚侯的心情显然很糟糕,这会儿也无意应酬阿练,只淡淡道:&ldo;已无事了。&rdo;
侍卫将东西都拿过来,两人安静地祭奠过赵王。
正要回转,却听得一道娇媚的女声自身后传来:&ldo;哟,这不是朱虚侯吗?前两日还跟一条狗似的缩在廷尉府,这会儿倒是精神好得很,又要跑出来管闲事了?&rdo;
阿练心中诧异,转头一看,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女子神色傲慢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富丽的少年并一众仆从。
阿练不识得她,只是听其言语,似乎与朱虚侯很是不对付的样子。
刘章见了那女子便一脸厌恶地撇过头去,皱眉道:&ldo;你来此处作甚?&rdo;
那女子轻笑一声:&ldo;我来看看刘友啊,来看看这个不识相的东西死后是何等凄凉的景象。&rdo;她探头往两人身后的坟包望了一眼,不由得掩口娇笑,&ldo;真是可怜呐,堂堂的封国之君,死了也不过……&rdo;
&ldo;吕央!你再多言一句试试?&rdo;不等她说完,刘章突然拔剑指向她。
那女子见长剑正指着自己咽喉,顿时花容失色,看向身旁的男子,颤声道:&ldo;三哥救我!&rdo;
被点到的男子亦拔剑:&ldo;刘章!你好大的胆!就不怕太后也像杀了赵王一样杀了你?&rdo;
一时间双方针锋相对,彼此寸步不让。
阿练听他们来回数句,心中已有几分了然。那唤做吕央的,应该就是先前看上赵王并且强嫁的吕氏女了,跟着她一起来的应是她的族人并仆从。
朱虚侯的忍耐显然已至极限,一双利眼里暴出精光,亮得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剑,阿练听他咬牙切齿地道:&ldo;吕氏嚣张至此,是真当我刘家无人吗?&rdo;
&ldo;就凭你?&rdo;那吕家子仍在火上浇油,一脸不屑地道。
阿练怕他们真的在此处拼个你死我活,忙到刘章身侧低声道:&ldo;将军冷静一些,他们如此不过是为了激怒你。且不说将军身上带伤,打起来是你吃亏,就算是打得过,他们一状告到太后面前,将军如何自辩?不若暂且忍耐一时,容后徐徐图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