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始终没有见到她。
这么多年,也就江占峯偶尔能与之会面,聊上几句话。
我以为她不知道,我来寻她了。
后来我才明白,阿南根本就不想见我。
只要她不愿意见我,魏子汲必然会做好周全的庇护。
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没能见到阿南。
我从来都不奢求,她能原谅我。
我的那些罪行,连我自己都厌恶至极。
昼夜劳顿,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染上了痨病。
那会子,天气忽冷忽热,我的痨病日渐严重。
我想我可能快死了,痨病无药可救。
我每日都用一口药吊着,只想尽力拖着,最后再见阿南一眼。
此时魏子汲新娶的那位夫人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刚刚满月,阿南回了扬州城吃满月酒。
我自然也跟去了扬州城。
白疏跟在我身边,见我舟车劳顿,昼夜不歇,回到扬州城时,那副憔悴的面容。
他应该知道我快不行了。
他想以在清风观与阿南的师兄妹之情,让阿南最后来见我一眼。
扬州城是魏子汲的主心地,若是阿南不愿意,我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是见不到阿南的。
那夜,天上下起了薄薄的雪,我咳嗽不止,狂吐鲜血。
我被困在那方硬冷的床榻上,动弹不得。
客栈有一扇窗牖,淡薄的月光透入,周遭雾雾蒙蒙。
我拖着苟延残喘的身子,艰难的让店小二将屋内的那盏油灯添得再明亮些。
我怕我看不见阿南来了。
半刻钟后,阿南终究还是来见我了。
她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想我可能是病重,看人模糊的紧,我竟看不清阿南的五官了。
我伸出手,想触摸几下,却是摸到了一排温热的泪。
取而代之的白疏,他垂下了头,落泪道:&ldo;王爷,小师妹不愿意来。&rdo;
我艰难的眨了眨眼,却怎么都看不见阿南。
我有点难以相信。
直到最后撑到那一刻,我才承认了,那是一场幻觉。
我的阿南,还是不肯原谅我。
哪怕最后,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重生一次。
我重生回到刚出家,才入清风观不久的时刻。
我的师父,百剌道长曾告诉我,我六根未净,算不得真正的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