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无数的目光望了过来,或祝福,或好奇。只有一道目光是特别的,缠着她,护着她,那么温柔而又坚定,她的新郎长身玉立,在等着她的到来,等着牵起她的手。荏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走向属于她的光明未来。江荏南于二十岁时嫁于江庆之,婚后番外一:爱如烟花十九岁的萧竹看过一场烟花,一场很美的烟花。她已经记不得当时为什么黄浦江边会燃起烟花,只记得黑暗中站在她身侧的人被照亮的脸。流光溢彩的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仿佛一点点被化开的彩墨,她看得有些入了迷,未发觉自己的眼里从来没有火树银花,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却看得专心,噙着一抹标志性的笑,倚在江边的栏杆上微微抬头,眉毛挑起半边,一丝发从梳得整齐的背头滑落下来搭在眉间,却丝毫不在意。看着那黑曜的眼眸里闪着一点点烟花倒映的光斑,萧竹知道,他是真正在欣赏这美景,心无旁骛,游刃有余。她从来都知道的。荏南担心她,是怕她心存幻想,怕她暗自伤神、无法自拔,所以干脆推她出来,是好是坏都有个结局。可是,要什么结局呢?她从来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人的感情。她像握了一张单程票,义无反顾地坐上不知去往何方的列车,等到沿途的风景看够了,她便会下车走回。一切都是她自己开始的,便是有结局,也只能是她自己决定和过去挥手告别。她的眼神终于惊动了那人,江明之回过头来,望着她眼里似有若无的失落,微微偏了头,然后溢出一抹近似温柔的笑,屈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看烟花吧。”是啊,看烟花吧,至少这烟花是好的,是美的。萧竹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天空中大朵大朵绽放的火树银花,将深浓的夜空都照亮了半边,闪耀如昼。“昨日是你的生辰?”江明之突然侧首,笑眼还含着一抹未消失的旖旎。他总是这样,天生含情,一双桃花眼,谁都能从其中找出他似乎正爱着自己的证据。萧竹避开了他的眼神,沉默了一瞬,又抬头向他看去,笑着说道:“是呀,明之哥哥你记得?”何必逃呢,总共不多的时间还全用在逃避上,不可惜吗?“记得,你第一日来家里玩便是生日之后,荏南那时刚转校,怯生生的,你过生日分了她一块蛋糕,成了她第一个新朋友,她回来高兴疯了,非扯着家里人一起吃那块蛋糕,为了第二日你要来玩,折腾得我和大哥不得安宁。”他讲起这些,口气中有几分怀念,不知是为了那些往日的时光,还是为了那个回不去的自己。于是,萧竹又记起了那个午后。爬山虎悄悄长到门上面的玻璃窗,炙热的阳光反射到上面,叶片落下的阴影添了几分阴凉。初夏的蝉已经在叫了,一声声地,放肆而欢快。她轻轻地扣了扣门,没有人回应,等了好一会儿,才又扣了扣门,却还是无人来开门,那是她第一回单独去同学家做客,颇有些无措地愣在那里。“你迷路了?”萧竹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个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二楼的窗台上坐了个少年,一条腿屈膝,一条腿垂在窗外,扣子松了三颗,袖口胡乱挽起,然而眉眼如画,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眼角旖旎微扬,惊心动魄。萧竹站在门廊下,就这么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爬山虎也爬到了那少年的窗上,一阵风吹过,在他的眉眼上落下一叶阴影,他没在意,反而笑着问她:“还是你就是囡囡说的那个好朋友?”萧竹这才回过神来,两手紧紧交握,吸了口气,说:“我叫萧竹,是荏南的同学,你能给我开下门吗?”少年似乎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逗乐了,低头笑了起来,好久才抬起头来,用有些惫懒、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原来是根小竹子,等着,我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