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的没错。
如果梵音再成熟些,她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她与慕羽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试探与接触,这一切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应酬,甚至于她只是为了撮合他和妙音,才和慕羽相熟。
可年轻的心哪里懂得掩饰?似一架春末的蔷薇,来不及收拾好便被风吹落一地。
“公主,他说,只求和公主见最后一面。”侍女有些同情他,“最后一面”含意丰富,她难免会往深里想了想。
梵音忽然发怒,盯着她说:“你是同情他了?”
侍女吓了一跳,委婉解释:“公主,也算是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梵音的心异常苍凉,似乎是问侍女,也象在问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挽回?”
“有的,公主,我们逃走吧。”
慕羽的脸色异常苍白,可眼睛却像是燃烧的火炬,灼得她生痛。
“谁放他进来的?”梵音厉声喝道。
“公主,你别责怪她们,她们也是想成全我们两个。”慕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同时也替侍女们开脱。
“成全?我和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成全?”梵音的声音悲凉,她背转过身,望着窗外。
慕羽以为她不过是赌气,想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公主,我们去雨莲郡,那里有我家的产业,在那住个一年半载再回来,想必十三王爷就会改变主意。”
“你还想陷我于不义?不论你娶的是谁,你总归是驸马。”梵音猛地回头:“我错看了你!以为你和他们不同,想不到,你不但经不起**,而且比我想象的更加无耻。”
“无耻”这两个字,像两把利刃,深深地切入了慕羽的心:“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似乎觉得自己的言语也有些过分,梵音语气一收:“我想我终生忘不了那一幕,我也不能让皇家蒙羞,不能玷污了公主这个称号。”
“这一切比你和我终生的幸福更加重要?”慕羽的声音听起来疲倦而悲伤:“我也是一个人,年轻的男人,我会犯罪,可是,我是真心爱慕你,想和你在一起,呵护你,让你幸福,终生不移。在你心目中,这些都比不上你的骄傲,比不上皇家的尊严吗?”
“那么,我又是多么可笑的啊。我想放弃前程,远离父母,和你到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是非的地方去,我错了吗?”
“难道我贪恋的,真的只是一个驸马的头衔吗?”
慕羽一再逼问梵音,同时也是逼问他自己:“难道我喜欢的,不是梵音这个人,而仅仅是温宁公主吗?你对自己就这样没有信心?”
“你要我怎么办?”梵音回过身来,笔直地看着慕羽:“妙音怎么办?她会死的。”
“她不会。”
“她以后怎么见人?”梵音悲哀地看着慕羽:“我是她的姐姐,她再有不是,我也不能将她逼上绝境。”
“想想陛下,她肯为我们付出多少,我也愿意为她们付出多少。”
伽蓝“狩边”的秘密梵音终于知晓,她并没有瞒着慕羽:“姐姐若是征战归来,看到我们逃出京城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去了,留下一幅烂摊子无人处理。她会有多么伤心?”
她悲伤而恳切地看着慕羽:“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令我知道还有人这样爱过,真的,我满足了。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即便贵为公主,也没有任性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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