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还被许洛秋劝着身在福中要知福的秦子轩,转眼,他的前面二十年的人生就被他的父母给糊了,人生的变数实在无法细量。
好在当初说来曲林,洛秋也早就做好了要充当一次说服秦子轩回家的八婆角色,虽然如今工作内容稍变了些,但她还是觉得可以承担。
况且这种境况之下,秦子轩弃学从军的选择突现出了优势,网络上关于秦家的流言在全面爆发了一天之后,就被人为刻意地洗了下去,这很令许洛秋感慨。
忽略掉些纯属乘机泼脏水的,几个查出来的IP地址拿在了手上,许洛秋与秦子轩开始一点点开扒着秦家的旧历史。
第一个查到漏出点秦家往事的发贴人,是住在曲林老机械厂旧宿舍区里的一位姓娄的年青人。
膀大腰圆的小娄,看看找上门的洛秋与秦子轩出示的“证件”,也弄明白了他们只是问询并不追究责任,一耸肩,指向了里屋,“我在网上写的是事实,不信问我爸!”
已然六十来岁的老娄师傅把惹事的小儿子敲了一顿,接着也竹筒倒豆子说了他的所知,“秦家发财也不过是这十几年前的事,那会儿正赶上机械厂‘乱改’的时候……”
秦家是以机械加工起家,这个秦子轩知道。自己还小的时候,父亲叔父就常以当年如何背着各种样品全国找销路,回了曲林就跟工人们一起下车间的光辉事迹来正面引导他,要积极向上,努力奋斗。‘
可秦家父辈的光明奋斗史在娄师傅的嘴里就蒙上了一层灰影。
“秦家私有的第一家工厂本就以曲林国有机械厂为底子,当时所有的生产流水线,检验设备,包括原材料,都被秦家低价的买走了。为啥能买走?机械厂当时的厂长姓高,独生闺女是他老婆呗。”,老娄师傅哼着,满脸的不屑。
“那会儿乱,一哄儿上,到底怎么回事,谁也没整明白。等过两年,大伙儿知道的事儿多些了,想起当初的不对劲来。人家秦家已作为地方要扶持的民企代表,惹不起了……”
在姥爷去世之前,安海对比他小了十来岁的高雅兰的纵容。还有,如今秦妈妈指着秦安海的鼻子骂忘恩负义的事,仿佛都找到了些答案。
秦子轩苦笑听着,不知该怎么为自己家族的发家史进行定义。
在娄师傅的指点下,洛秋与秦子轩又找到了另一个对秦家往事的知情者,马阿姨。
如果娄师傅知道的是外事的,据传是秦安海和高雅兰的婚姻介绍人的马阿姨,八卦起来的却是内事,为了掏得彻底,洛秋还暗自用了些催眠套话的小手段。
“他们结婚办酒,把我拉台上当介绍人感谢,也就是塞了个红包让我走个过场,我介绍成的恩爱夫妻多着呢,这对真还不是我介绍的。”,显然也看过高雅兰开车撞夫新闻的马阿姨摇着头,否掉了会坏了她红娘名声的这对夫妻。
两个小年轻请她吃饭的餐厅四下安静,被许洛秋如花一样跳动的十指绕晕的马阿姨,嘿嘿一笑,用手挡住厚厚的嘴唇,压低了声,“那会儿办酒,老高厂长气得要死,他也不想一个比自家女儿大了十岁的二婚头乡下小子娶了他家的闺女,可是不让他们结婚又不行。而且最后不但让他们结婚了,还得把秦安海安排进了机械厂。”
“为什么不让他们结婚不行?”,秦子轩一脸难堪,他已经隐约猜到些,但为求真相,还得再问。
“切!不就是秦安海已经把高雅兰的肚子搞大了嘛。那时又不如现今的人想得开,自家姑娘不嫁,难道让她死去?结婚不到七个月,就抱着那个本该是私伢子的小崽子到我家送红蛋,硬腆着脸,说是早产了……”,胖胖的马阿姨吃了几口小酒,脸色微醺,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的年轻男孩子已变了脸色。
“我们走吧!”,当年的小崽子站起了身,眼里已漾满了恼怒的镪水。
“您刚才说秦安海是二婚头?”,赖着不走的许洛秋,揪住了马阿姨刚才仿若无意的一句。
秦子轩也停住了脚,“那秦安海的前妻在哪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说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捣乱,那么这个此前他从来不知道的人,应当是关键。
“不知道,从前只听高雅兰她妈妈抱怨地提过一嘴。”,马阿姨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告别了马阿姨,秦子轩又立时赶去了医院,正在医院里陪着高雅兰的姥姥被他拉出病房,一听他的问题就变了脸色,反而将在这当口还没事找事的外孙骂了一通。
高雅兰驾车撞车的行为已不仅是自家私事,秦安海的不谅解和要被追述的妨碍公共安全罪责,已让她本就绷紧弦的神经再受不得半点刺激。
秦子轩根本不可能从自家妈妈嘴里问出一星半星。
许洛秋向秦子轩晃了晃手中的一沓资料,细查出来的IP地址,显示着当日干脆直指高雅兰是小三上位的,却是秦家的三 婶吕怀芳。
秦子轩问到三婶,她倒是有问有答回得干脆,一副你要认定我错就让人来抓我的样儿,一直以来,她对丈夫秦安沛与嫂子的私情就没原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