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朱氏骂完了当爹的,又开始骂赌坊的人:“那群歹毒的泼皮户!逼死了老子不够,还要逼死我儿子!到底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人唏嘘不已。
“陈应财可真不是个东西!败光了家底不说,还拖累了家里人!”
“可怜朱嫂子摊上这么个男人,二狗多好一孩子啊,生生被他爹给害了,唉。。。。。。”
除了可怜母子俩的,也有说风凉话的:“陈二狗大半夜不睡觉,往外头跑什么?怕不是做了亏心事,遭报应了——”
听见这话,朱氏立马跳起来:“雷大炮,你说啥呢!我家二狗老实本分又能干,才不像他那个短命爹!我看你是吃了满嘴屎,一大早搁这喷粪!”
雷大炮被一个妇人指着鼻子骂,脾气也上来了:“你这娘们咋说话呢!”
眼看情形不对,几个人连忙上前劝,生怕两人掐起来。
“二狗,要是能动就出来劝劝你娘!”
陈二狗偷鸡不成蚀把米,回来后一直缩在屋子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烦躁。
他娘嗓门大,这一闹腾,估计全村都知道他瞎了只眼睛。要是让人知道他是惦记人家媳妇才被戳瞎了眼的,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娘,别闹了。。。。。。”
朱氏见着儿子,拍着腿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你爹狠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白叫人家欺负!你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秦孟商看到陈二狗蒙着左眼,确定了心中猜想。
哪里是债主找上门,分明陈二狗做贼心虚,拿赌坊当借口。
纪氏也是心惊:“瞧着怪吓人的,这得去镇上请大夫看吧?那可不便宜嘞。”
一听要请大夫,旁边的陈三媳妇立马道:“上回二狗爹下葬,我家又出钱又出力,欠的那一两银子到现在还没还呢,这次二狗看大夫,我家就不出了。”
有人打趣道:“陈三嫂子,给二狗爹买棺材的钱是大伙儿一起凑的,你家那份是里正叔掏的,也就下葬的时候陈老三到搭了把手。”
当众被人戳破,方氏脸上一臊,嘴硬道:“我男人大耽误了半天工去帮忙,少赚了二十文,那不是钱啊!”
“都是同村,搭把手的事还算的那么清楚,以后村里谁喊敢她男人帮忙?”
其他人目露鄙夷。
陈老太太拉下脸,狠狠在儿媳妇胳膊拧了一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赶紧滚回去洗衣服。”
方氏心里委屈,又怕惹怒了婆婆,灰溜溜走了。
纪氏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二狗好歹叫里正一声叔,她咋这么不做人呢?白瞎了里正的名声!”
秦孟商的注意力都在朱氏母子身上,没仔细听。
他们昨天才到三江村,家里一穷二白,有什么可偷的?
陈二狗怕是安了什么别的心思,被周令祈听见,才会废了他一只眼。
她不想继续看下去:“赵嫂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河堤上工呢。”
纪氏一拍大腿:“光看热闹去了,差点忘了正事!走了走了。”
两人离开后,藏在树后的那双怨毒的眼睛才收回视线,弯着背,慢悠悠也往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