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御景便遇见了上一任花神。
辞玉依旧是一身绮丽衣裳。那是同沉惜全然不同的风流。渡口的灯悬在空中,散发出点点微光。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将点点脂粉香味吹进御景鼻中。
御景没再想她的虾蟹,那毕竟是不能下嘴之物,多想无益。
她从身姿袅娜的辞玉身边走过。
无源之风骤起——
几乎是刹那之间,御景的剑已经横在身前。
她极有分寸地把握着同辞玉之间的距离。
这在旁人看来仅仅只是自卫的动作,于御景而言已是将剑架在了敌人的脖子上。
辞玉愣了愣,折腰拜道:“小仙失礼了。”
御景这才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角。
她不免柔和了声音,问:“你哪位?”
或许是觉得这样问话太过生硬,御景又道:“我是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绥英一个劲地给御景使眼色。
御景愣是没看懂。她安慰道:“咱们做神仙的本就要比别个艰难,可长生之路上,苦难与欢乐都是要比凡人多的。”
“你若是想不开了,还不若早早想个法子投胎去。”
绥英:这可真是相当恶毒的一番话了。
他苦着脸,觑着辞玉发愣的神情。他猜想辞玉是认得御景的。可御景向来万事不萦于心,哪里还记得有这样一位花神?
她怕还是出于好意,劝辞玉想开些呢。
天界的女仙,总是心思深重些。
绥英心里总觉得一般的仙人被逼到这个份上,总该爆发爆发,可辞玉愣过之后,唇角竟微微勾起,笑了。
她道:“神君所言极是。”
绥英疑心辞玉有着更大的阴谋。
御景也觉得她有些意思,双手互相插着袖子便问她:“我猜你这个样子……是受了情伤?”
辞玉默了半晌,轻轻侧过头去,道了一声“正是”。
御景于是请教她:“若是所爱心有两意……三意四意,该如何是好?”
辞玉不知道这剑尊转世是什么路子。她似乎天生就掐着人的恻隐之处,问话时并不令辞玉感到被冒犯。
她几乎是有些好笑地说:“这是凡人都知道的道理……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可急转直下,她又道:“只是心里断了,却还藕断丝连着。情面上总是有过不去的坎。”
御景瞅着她的模样,似乎又要哭了。
“唉唉唉——哭什么。”她掏出一块帕子,“过不去便过不去呗,你一不害人二不害己,放不放得下又有什么关系?”
辞玉几乎是想要叹息。
她可是既害了人,也害了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