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的朝霞成了陪衬。
日光照耀着她们的面容。她们彼此对视,其中一个露出了忍耐的神情。
她忍无可忍,轻轻取下了另一个头上不知何时粘附的海藻。
那女子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面对崭新的世界露出笑容。
“神明大可不必自傲,这世上本就没有强者恒强,弱者恒强的道理。”
她大步向前,赤着脚踩上坚实的地面。
“睡了一场之后,这世上果然有了大变化。”
“沉惜,我早同你说过,不必将三界挂怀。”御景笑道,“一个强者或许能干涉一时,可将这个世界推着走下去的,却并非那些强者。”
沉惜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像是被春风吹拂一般颤动着。那双眼眸也如春水,被缓缓吹皱,起了波澜。
“是,你说的不差。”
“可——”她指着似乎并无变化的天空,声音也颤了颤,“天界呢?”
御景朝她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第70章铸来几千秋(上)
同沉惜结契的前一天晚上,御景抱着景剑钻出海面。
她坐在礁石上,抬头望着满天星斗。
久了,便觉得有些疼。
没有旁人的时候,景剑也不介意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倒不如说它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光。
它等了百万年。
神剑有灵,大多都会化为实体,与其主人谱写一段感天动地的故事。
——或与风月有关,但更多则是由火与血筑成的恩怨。
神剑也讲忠贞,讲究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景剑不同,但凡是能使用它的,都可以是它的主人。
与焜瑝一起在九重天度过的那百万个日夜,景剑既怨也恨。但若是将这单纯归因于御景,那倒也不必。
景剑只是一把剑,它想要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它只是厌恶自己被禁锢的事实。
它不讲忠贞,可令人无奈的是古今往来能与它结契的竟也只有御景一人。
她归来时,变了许多。
脾气极好。
可过去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御景对它仍十分恶劣。
它乖乖地躺在御景怀里,享受着御景单独属于它的最后一个夜晚。
【星辰的位置也与从前不同了。】
御景道:“这世上的事都在变化之中,何况区区星辰?”
【是啊,你都能有道侣——这世上还有何事不能实现?】
御景弹了弹景剑。
“说什么呢?我像是没有道侣的人?”
都说剑仙的剑是他们的情人。在御景这里,景剑没有感受到半分情人该有的待遇。
御景更像一个债主。
【若是从前的你,怕是见到沉惜的第一眼就将她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