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有一丝困惑,似乎是对绥英的态度非常不解:“焜瑝那小子又是诬陷我又是排挤我,还指使我。我为何还要呆在天界做受气包?”
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
“天神到底与水族不同。”绥英抿了抿唇,“您在天界地位尊崇,又何苦回海界去。神君去了海界,不说人界香火供奉不得,便是在身份上也矮旁人一头了。”
御景笑道:“这又从何说起?”
她的眼睛很干净,其中似乎只含着纯然的喜悦与向往之情。
“我在黄泉、在人界……就算是在魔界也不敢有人叫我低头。怎么会因为身份变了就不如人了呢?且我轮回多年,本也不需要什么人世香火供奉。这不算什么大事呀。”
绥英叹了一口气,心知不必再劝。
可——
“那沉惜神君那里又要如何交代呢?”
御景道:“我自然也会去同她说的。”
沉惜听到这话时,御景已将全副身家都收拾妥当。重华境的山头仍矗立着琼楼玉宇,其中却已是空空荡荡,渺无人气了。
花树们纷纷低垂下枝条,抚摸着沉惜的面容。
沉惜白色的衣上沾了许多花粉。她不耐地挥去花枝,笑骂道:“你们莫要拦我的事。”
御景远远地坐在山坡上。日月悬在她的头顶。
“你要走?”沉惜问。
御景道:“就等你来啦。”
沉惜心里微微一跳,却只是抿了抿唇。
“怎地?”
她心里已经拐出了十八个弯,预想到了御景将她一掌劈晕带走藏起来的场景。
御景么……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沉惜多少猜到她在天界待不下去了。沉惜也并不觉得天界有什么好呆的。
她心里还惦记着她要上九重天去取某物。
——却不免想,要是御景就将她一掌劈晕,强取豪夺一般带走,不叫她再走出来。
——那倒是很不错。
然而现实之中,御景不按着沉惜的想法来:“焜瑝不是叫你和我一起去杀魔尊么?”
无论是天帝还是魔尊,此刻提起都怪煞风景。
沉惜微微笑着,心里却觉得不耐。
什么焜瑝什么魔尊的……
她口中却道:“陛下日理万机,自是不能亲自动手。倒是难为神君你要担此重任。沉惜虽不如陛下那般强大,却也愿陪在神君身侧……”
御景尴尬地缩了缩手,问:“沉惜你今日说话怎么怪模怪调的?”
沉惜:糟糕,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这下更尴尬的人变成了沉惜。
她从前从不觉得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可自从遇着御景之后……或者说不甚分明地知道了前世的些片段之后,她心中便对这样的说话方式有些排斥。
对别人倒还好。对御景这样说时却总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