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闻言,脸现不悦。
杜素然虽然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脸,但忖着她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只得叹气道:“真的不用……你若这般张扬开来,被旁人知道,岂不说我骄矜?传到天后的耳朵里,徒给你招惹是非。”
太平听得蹙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选择了缄口。
良久,太平方道:“你这里破了,沾到衣衫上,结了痂,又会撕裂……我让她们取些干净细麻布来包扎吧?”
她在询问杜素然的意思。
杜素然轻轻摇了摇头,下巴朝不远处的木柜一点:“那里有。”
太平顺着瞧过去,真就站起身,走到柜前,打开柜门,翻找起来。
柜门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飘入鼻端。
太平不适地皱了皱眉。
杜素然蓦然想起那柜子里有什么,慌忙起身:“我来吧!”
被太平一道眼神瞪回去:“你好生趴着去!”
杜素然惹不起她,只好趴回原处。
盯着太平纤细的背影,杜素然的心底里,除了愧疚,分明还有些别样的感觉,漾了开来。
太平对柜里飘出的血腥气生出好奇,暗暗猜测的那是什么,一边壮着胆子翻着——
干净的细麻布和装伤药的小瓷瓶很快就被找到了。
除此之外,太平还从柜子的最里面翻出了一件……血衣。
那是一件道袍,就是武皇后所赐,杜素然惯常穿的那件。太平认得。
眼前的这件道袍,后背的位置,已经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痕,那血痕从鲜红色变作了暗红色,血腥气息就是从这上面飘出来的。
只看这件血衣,就可以想象杜素然被杖刑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场面……
太平的脸色白了白。
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与血腥有关的东西。
就是当年珰儿自戕而亡的事,她都是从母后的口中听到的。
她被保护得太好,被宠爱得太好了。
杜素然瞄到那件血衣,再看到太平一动不动的背影,就已经想到了她可能受到的震动。
“脏,放下吧。”杜素然道。
太平难得乖觉地放下血衣,拿了药瓶和细麻布,一言不发地坐回杜素然的身边,替杜素然重新抹了伤药,又替杜素然在伤口处缠缚了细麻布包扎。
细麻布盖上了狰狞的伤口,太平的面色才缓和了些。
“我自己来吧……”杜素然意识到太平的手正试图伸向自己的腹前,惊得慌忙开口。
她的慌张太明显,语气太明显,脸上躲闪的神情也太明显,太平看得心中生疑,却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