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冷冷地道:“你们一天到晚都在工作,我师傅不耐烦了,到别的地方去玩几天,等你们结束工作了,他再回来陪师伯。”
尼克自然表示理解,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卫天宇被梅林接回李源的别墅,赵迁则依然如往常一样留下,住在这边。
卫天宇和梅林刚刚下车,便站住了。
他们设置的安保系统发出了警报,有辆车子在一公里外,正向这里驶来。
卫天宇立刻进了屋,梅林则钻进旁边的储藏室,拉下墙边的屏幕,仔细看着驶过来的车辆。
很快,卫天宇便通过内部通话系统对他说:“是郑丹青,旁边有个女人抱着孩子,估计是他家的保姆。”
“明白。”
梅林回答了一声,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仍然保持着警戒状态。
那辆越野车开得很快,直奔这幢别墅,停在了门前,与卫天宇的车并排。郑丹青从驾驶位跳下来,绕到另一边拉开门。一个年轻的女子横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卫天宇推开房门,笑道:“郑先生,你怎么来了?”
郑丹青显然不知道“灵鬼双杀”住在这里,闻言不由得一怔。他跟着李源这么多年,意外事件经得多了,早已处变不惊,因此并没有过激反应,只是仔细看了看卫天宇,便明白过来,温和地笑道:“是慕沙先生啊。我过来住两天,方便吗?”
“方便,方便。”
卫天宇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们进了屋子。
梅林继续呆在储藏室里,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动静,直到确认没有什么特别情况,这才走出去,进了屋。
郑丹青已经洗了脸,让保姆带着女儿回房去睡,这才坐到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与卫天宇闲聊。
梅林不引人注目地坐在客厅一角的暗影里,偶尔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屏幕,始终一声不吭。
郑丹青显然有些激动,似乎憋了很久,看见很久没见过的熟人后,就未免控制不住自己,愤愤不平地说:“慕沙,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今天是我生日,可源叔却神不守舍,完全忘记了。过去,年年如此,他心里记得的永远都只有那个曲彦的忌日,从来记不住我的生日,我都忍了,可现在我们都有孩子了,他仍然忘不了那个死了的人。其实,那人有什么好?长得又不漂亮,性格内向,懦弱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他,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的?还不是因为那人的初夜是被他强暴的,然后又死了,让他没办法补偿。死人为大,我本来也不想计较的,可他只看重死人,却一直忽视活着的身边人,让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我要跟他离婚,让他抱着那个死人的牌位一起过日子吧。”
他显然很生气,只顾噼里啪啦地发泄出来。别的话都还罢了,气头上的语言,卫天宇和梅林都不会当真,可两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人的初夜是被他强暴的”这一句,顿时心里都咯噔一下,有点冷静不了了。
卫天宇竭力控制,将一根木柴放进壁炉,然后轻描淡写地问:“谁啊?被源叔强暴过吗?那应该恨他吧,怎么又会念念不忘?”
郑丹青呆在温暖安宁的环境里,有些昏昏欲睡,完全失去了警惕,张口便说:“就是那个曲彦嘛,洛敏的表弟,长得貌不惊人,性格也没什么出奇之处。那年,他到B国去看望洛敏,正好碰到警匪枪战,就有人怀疑他来路不明,强烈要求做测试。周屿为了洛敏,求源叔亲自去做,源叔才强暴他的。结果证明他没什么可疑之处,那次又是那个孩子的初夜,源叔觉得过意不去,就把他带回家,照顾了他一段日子。后来,洛敏和周屿订婚那天,曲彦被人绑架,用来威胁源叔,接着又被撕票。源叔没能把他救出来,心里就一直记着他,到现在也没忘过。我就不理解了,那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吸引源叔的地方?就因为被他强暴过?还是因为他死了?”
卫天宇和梅林都可以确定,他说的那个被李源强暴的曲彦肯定就是凌子寒。两人从来不知道老大当年在B国竟然有过这样的遭遇,都不由得感到震惊,一时心乱如麻,都没吭声。
郑丹声吐出闷在心里的怨气,觉得好过多了,便喝完手中的热茶,面露倦意,对卫天宇说:“我先去睡了。这里你们随便用,不用管我,就当是自己的家好了。”
“好。郑先生也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卫天宇勉强镇定,露出灵沙的招牌式笑容,起身送他上楼。
看到郑丹青进了主卧,关上门,他才下来,看向仍然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梅林。
沉默了好一会儿,梅林才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这事要马上告诉老大。
卫天宇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工作室。
梅林仍然没动,只是移坐到了窗边。他看着窗外的夜景,脸色微微泛青,双目神光灼灼,似乎身体里正有炽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