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好,我…我是靳朗。我真的很喜欢您的画…」靳朗两眼发光,眼睛牢牢盯着眼前的大神,一副小粉丝遇到大偶像的激动。
「靳朗…?」丁桥面上闪过一丝古怪:「只喜欢我的画?不喜欢我的人?」丁桥逗他。
「啊…不是不是…也很喜欢丁乔老师的…」靳朗一时尴尬,他以前以为像丁桥这样的大师是严谨又严肃,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年轻不说,还挺亲民的。
正说着,又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部单眼,一只手就勾上丁桥的脖子:「又在勾搭别人喜欢你…?嗯?」亲昵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那个人转向陆谦随意的点点头,又看向靳朗:「你好,我是纪声声,摄影师。」
「您好,我是靳朗。」靳朗有礼貌的向对方鞠了个小躬。
「…靳朗…?」纪声声有点狐疑的看看靳朗,又看看丁桥。只见丁桥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嗨…纪声…」陆谦瞥了一眼他俩无名指上的对戒,笑着说:「恭喜啊…得偿夙愿。」
「可不是。几十年了,追的我累死…」纪声声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嘴里还在抱怨。
「累死?没人要你追…哪来的滚哪去?」丁桥把纪声声的手拨开,整理自己被他弄乱的领子。
「就你那儿来的,要滚也是往你那儿滚去…」纪声声小声的撒娇。丁桥绷着脸,但是眼睛里都是绷不住的笑意。
靳朗被眼前的人弄得有些胡涂,看得有点呆。
「好了,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吧!」丁桥带着靳朗往前走,陆谦跟纪声声落在后面,便走还边帮着拍照记录。
「小陆啊,最近在忙甚么?好久没来找我们玩了…」纪声声随意摆弄手里的相机,一边跟陆谦话家常。
「还在忙丽榭那个案子啊!」陆谦无奈的说。
「甚么?丽榭那个小案子弄了这么久还没好?」纪声声大吃一惊。当初陆谦接丁桥的云砚工作室设计案时,手头上就已经在谈丽榭那个案子了。
「之前一直在纸上谈兵,男主人一直要修设计图,没完了的换颜色、换材质、换石材…我们徐总监气的差点想赔钱解约算了,业主才总算愿意让我们下周开工。」
「辛苦了…」纪声声拍拍陆谦的肩膀。面对这种外行充内行、意见多如牛毛的客户,真的不是一句想死就可以带过的。
陆谦也是一脸苦笑。两人看着丁桥对着靳朗现场教学的比手画脚,纪声声又忍不住好奇:「这小孩你那儿弄来的?还真的对丁桥的画颇有认识,不是随便敷衍喜欢的。」
「小朗是我朋友的弟弟,他家最近有点事,所以暂住我家。」陆谦简单的解释。「一开始我也只知道他喜欢画画,刚好丁老师给我票,我就想带他来看看,想不到他一听到是丁桥老师的画展,整个人激动的不得了,每天叨念个不停…」两人走近丁桥跟靳朗,就听丁桥说:「这次展出的一小部分是油画,其他大部分都是素描,尤其是人物素描。靳朗,你喜欢人物素描吗?」
「喜欢,我最喜欢的就是人物素描。」靳朗跟丁桥继续往前走,现在还不是看展时间的高峰,但是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一些高中生跟着老师来参观。靳朗看着那些学生,心里无端生出一些羡慕。喀擦一声,纪声声对他拍了一张照片又转去别处了。靳朗的走神也被拉回来。丁桥还在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的样子。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觉得素描其实也是一种正式的创作,很多人以为素描只是画作的基础,但素描的本身就是一种最纯粹的艺术。它以单色线条来表现直观世界中的事物,同时也表达思想、概念、态度、感情、幻想、象征甚至抽象形式。」
「嗯…」丁桥点点头:「你看过我的素描概论?」他们边走边说。
靳朗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本概论很枯燥啊,我的学生都读的哭天喊地的…」
「不会,我觉得很有趣。」靳朗停了一下:「他们能当您的学生很幸运。」
丁桥那个古怪的神情又出现了。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带着人看画,一边介绍每幅画的故事。
陆谦跟在丁桥与靳朗后面,静静的听、静静的看。他也喜欢看画展,那种宁静的气氛很能舒缓他的心情,像湖纳百川,这样的空间也纳了他的惶惶不安与抑郁。但是靳朗,却在这么静谧的氛围当中,投入的热血沸腾。他像一个初入宝山的人,甚么都要看,甚么都想拿。他聚精会神地听丁桥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指着每一幅画作解释技巧、解读情绪。靳朗对画作的热烈与陆谦是截然不同的。陆谦将它当成心灵的抚慰。而靳朗,将其视为一场盛宴。
陆谦为它沉静。靳朗为它燃烧。
陆谦看着燃烧的靳朗,很感动。他很想为他做些甚么。
在这一年,在他还属于他的时候,希望他快乐。
展场绕了一圈,才第一天开幕的上午,已经有三幅画作被订走了。在被订走的作品简介旁边会贴上红色圆形标示,代表这幅画已被下订。他们站在最后一幅被订走的画旁边,上面贴着红色标示与其他的标示不同,那个标示是一个爱心形状。丁桥瞥了一眼,笑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啊…?」靳朗不解。陆谦过来看了一下,心下了然:「这是纪声买下的吧?」陆谦习惯性的把纪声声喊成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