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爸爸和尤妈妈谁也没答话,拎着自己的东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两个人拎着大行李箱,走到外面,看看四周,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刚才秘书给他们看新闻了,上面写的名字是尤冰,不止如此,就连照片上的人,都和尤冰很像,尽管不是正面照,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尤爸爸和尤妈妈不约而同的叹口气。两个人沿着墙根走到一旁,把大小的行李全都放在了地上,也不管脏不脏,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太阳躲到哪片云彩后面了,但是天色很是晴朗,温度很适宜,让人觉得很舒服。这和尤爸爸尤妈妈此时的阴沉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他们才知道啊,想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根本不需要大老远的跑这里来的。
尤爸爸拿出旱烟和烟纸,撵了撵,然后卷成烟卷,又从口袋里摸出半盒火柴,点燃,用力的嘬了两口。他喷吐着烟雾,可是心里的烦愁却不能随着消散的烟雾有所减少。苍老的脸上,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尤妈妈的心里更是难过,她一直那样爱的女儿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她一心一意的维护着她,直到自己的女儿被凌耀荣带走,她还在替她说好话,当初说什么也不让尤冰去换尤彩,现在她猛然发现,或许就是尤冰知道了,她也不会去的。又或许,她根本早就知道了。
他们把尤冰养这么大,什么好吃好穿都紧着她,现在他们过在水深火热里,而她去飞上枝头,去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什么养父养母和妹妹,在她心里全然没有一点分量。
尤妈妈看到地上的砖缝里有几颗正在往外冒的小草,她心烦意乱的揪着,把草叶都揪的光秃秃的。
他们是因为她才弄成这个样子啊。凌耀荣是抛弃了她多年的父亲,突然回来找她。怕是他有什么意图,会对她不好,也因为她不愿意回去。他们这才落入这样的困境,他们好心收养了她,这一养就是付出十几年的辛劳,到头来,尤冰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尤爸爸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吐出来的烟雾一次比一次浓重,他看到尤妈妈在抹眼泪,不禁出声呵斥了她一声,“有什么好哭的,已经这样了,你还能咋。我们先找到她,然后就去告诉凌耀荣,让他把我们闺女给放了。”
“这算是个啥事?”
尤爸爸气的直跺脚,另一条不利索的腿,就那么歪在地上,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啥事?你问尤冰去。不对,人家叫凌冰,没多久就是谭太太了。人家是有钱人,能看得上咱们吗?”
尤妈妈把那张早就已经褶皱的名片再次从口袋里掏出来,“我们联系不上尤冰,给他打电话吧。”
尤爸爸哼哼了一声,说:“人家早就已经打定注意了,摆明了是不想跟我们联系了呀,不然,她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跑了,两个电话都不留?”
尤妈妈不再迎合尤爸爸的抱怨,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老年手机,照着名片上写的,嗒嗒嗒的按下一串数字。
尤妈妈攥着手机,静静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阵“嘟嘟”的声响。过了好长时间,沉稳的一声“喂”才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尤妈妈一开口竟然有些紧张,甚至忘记了想说什么,结结巴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是那个,什么,想问问你们是在哪呢?我是说尤冰,我是尤冰的妈妈。”
尤爸爸在旁边搭着话,描述着自己是尤冰的父亲。
谭宗明听着电话里两个人凌乱的陈述,不禁出言打断他们。“你们是尤冰的爸妈?伯父伯母有什么事吗?”
尤妈妈说:“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就在A市,想过来看看尤冰,可是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一时间我们也没地方去,就来了你的公司,我们以为能够找到你就能找到尤冰了,可是我们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你根本不在公司。我们想在这里等你来着,可是你们前台的那位小姐说,你平时很少过来,我们这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的电话。”
谭宗明一直很有耐心的静静的听着,直到尤妈妈说完,他才平静地说:“你们现在在哪?”
尤妈妈说:“我们就在你们这个公司大厦的外面,靠着墙坐着呢。我们举目无亲,实在没有地方去。找不到尤冰,我们就只能睡大街了。”
就算找不到尤冰,他们还可以找一个小旅馆,哪怕在火车站附近,尤妈妈故意将自己的情况说的比较凄惨。他们必须见到尤冰,他们需要尤冰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没有,至少也要让她想办法把尤彩救出来。
谭宗明说:“你们先去公司大厅里等一下,我这就过去接你们。”
“诶,好好。”尤妈妈应了,挂断电话,看向尤爸爸。
尤爸爸和她对视着,一脸疑问的说:“他都说啥了?”
“没说啥,一会儿过来接咱们,让咱们进去坐一会儿。”尤妈妈说着已经站起来,随手拎起身边的行李。
尤爸爸跟在她的身边,拎起了最大的包袱,一甩,背在肩上。两个人又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谭宗明的公司。
这次那个保安又过来了,脸上带着疑惑,“你们二老还有什么事吗?”
尤妈妈说:“没啥,就在这里坐会儿。”
保安呵呵的笑笑,挡住他们的去路,“这可不行。你们赶紧走吧。”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便张开手臂,一边拦着他们,一边往外走,迫使尤妈妈和尤爸爸不断的往后退。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被赶出去了。尤妈妈说:“是谭宗明叫我们进来等他的,他说一会儿就过来接我们。”
保安一愣,然后笑容更大了,他显然是没有相信尤妈妈的话,只当她说谎,这年头,人们真是什么都敢说,知道董事长不在,就大言不惭的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