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离拿着的还是个简单的不能伸缩调整倍数款,但也足够让第一次用到望远镜的云崽惊喜了!
他站在神舟上,居然能看清最远的那艘火药船上,来回走动巡逻士兵的面容!
这若是在战场……
根本无需姜离多做解释,如岳云般在沙场多年的人,在拿到这样利器的一瞬间,自然就想到了其在战争中的妙用。
临安城,岳宅。
韩世忠自然也是如此,甚至他都没有拿到半成品实物,只看图纸就能明白,此物件在将来战场上会发挥多大的用处!
同时,他也明白,岳飞为何私下将图纸交给他,而不是留在京城的兵部——若是这图纸进了官署,那说不定金人比他们先造出来呢!
韩世忠想到这儿,不免叹气:这次他们夫妻俩是难得分开两路行动。
但他心知,京中夫人这一仗,其实并不比他回到楚州后的北伐仗好打,甚至更为紧要。
来自叛徒的刀,可比来自敌人的刀还难防备,捅的还要疼。
“这份图纸……”
韩世忠接过岳飞的话:“你放心,我明白此事的要紧!将来带回兵营研造,也必是交给全家都在我军中的心腹军匠。”
郑重其事保证过后,韩世忠又不免好奇:“鹏举,这种前所未见的军中利器图纸,你是从哪里来的?”
岳飞忽的沉默了一下。
倒不是格外要隐瞒韩世忠,而是此时岳将军突然发现:他竟然还没问过那位官家的实际年纪。
不知她是如岳云一般年纪的孩子,还是与柔福帝姬年岁相仿,跟自己算是同辈人……
以至于一时竟不知如何对旁人称呼她。
于是最后只道:“是一位心系家国的小友所赠。”
而岳飞一瞬间的沉默和这般含糊的称呼,都令韩世忠更好奇了:“是个身份神秘的能人异士?”
岳飞:嗯,这么说也没错。
她身份是很神秘……应该说世上没人比她身份更神秘了。
于是点头。
韩世忠边仔细收敛起这张图纸,边心痒难耐道:“鹏举啊,你还信不过我吗?替我引
见下你这位神秘‘小友’如何?我保管守口如瓶!”
岳飞如实道:“并非我不为韩兄引见,而是她此时因有要事在身,正在外游历。”
韩世忠点头:“那就等人回来,说定了,一定要为我引见!”
想到将来两人见面,韩帅必然会出现的受惊情景,岳飞忽然升起些数年未现的年少促狭心性。
轻松明湛的笑意从他眼中倾泻出来,如一地皎洁月光:“好。”
“等她回来,我必为韩兄引见!”
三日后。
神舟停靠在一处树木葱茏而无人迹的小岛旁。
岛上还有淡水河流,很适合安营扎寨。
面作土色(并非形容词,是真的土色)的朝臣们,难得精神一振!
陛下说过,等到驻扎的岛屿上,就不会再做稻草人了——不少官员甚至喜极而泣,我们,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他们甚至想对着甲板上一排前同僚版稻草人鞠躬致谢,多亏了你们贪腐的实绩够强大,才能脱颖而出,免了我们身受剥皮揎草之苦。
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哪怕被安排去做苦力搬东西,他们都欢欢喜喜去了。
可见生物适应环境的能力是很强的,既然没有享不了的福,也就没有吃不了的苦。
这些官员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搬重物,砍柴火,生锻炉,做苦力都是幸福人生。
姜离站在神舟高高的船头上,看小蚂蚁搬米似的一条队伍,不停从船上往岛上搬运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