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岫烟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被子,枕头都绣着那熟悉的梵花织锦纹,帐子是素雅的雨过天青色的。
屋子很大,可是屋子里除了一张大理石整雕的连地大桌椅,没有其他任何一件摆设,地板是水磨青砖的,墙壁是云纹大理石的,墙上光秃秃的,连一幅字画也没有挂,这种空旷感让岫烟心中一凛,心想,要怎样无情的人才住得下这样冷清的房间啊!
天已经放晴了,窗户大开,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空中一洗如碧,还挂着一条彩虹,彩虹如锦似练,如刚画好的一幅画,那颜料未干,似要从画布上滴下来,这么美的风景,岫烟已经好久未见了,于是她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起来。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来一位嬷嬷,体态丰腴,和周嬷嬷的年岁差不等,她端着一个黄铜脸盆,盆里装着半盆水,浮着几朵粉色合欢花。
那嬷嬷见岫烟醒了,满脸欢娱,把脸盆放在脸盆架上,拿了帕子拧了一帕递到岫烟手上:“姑娘终于醒了,来,擦擦手吧!”
岫烟接过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疑惑道:“嬷嬷,我睡多久了?”
“姑娘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那这里是哪儿?”
“这是我们大人的卧房!”
“你们大人?”岫烟皱着眉,不敢相信自己是在一个男子的床上,她又惊又怕,潜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胸口。
“你们大人是?”
“姑娘忘了,你晕倒在咱们尚书府门口,是咱们大人把你抱进来的,你不知道他那时有多紧张,我侍候了大人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过,你晕了三天三夜,他就在旁边守了你三天三夜呢,这不,刚刚离去,你就醒了!”
这嬷嬷越说越兴奋,岫烟却听得迷迷糊糊,她说的是牧哥哥吗?是牧哥哥守了自己三天三夜吗?岫烟被搞糊涂了。
“你们大人在哪里,我想去向他当面致谢!”
“大人这会儿应该在云台休息,他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了,姑娘这会儿身子也弱着,还是先躺着吧,等身子养好了有的是见面的日子!”那老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岫烟,脸上抑制不住欣喜之色。
岫烟也歪着头打量着这老嬷嬷,不知道她这样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老嬷嬷也被岫烟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接过岫烟的手帕,又重新拧了一把,讪讪的笑道:“姑娘再洗把脸吧!”
岫烟接过手帕,见上面沾了一朵合欢花,于是拈起那如羽毛般轻盈的花朵问道:“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合欢花?”
那老嬷嬷笑道:“咱们花房里什么花没有,一年四季常开不厌!公子最喜欢合欢,云台一带遍植合欢树,请了专门的花匠侍候,一年四季常开不败,那红彤彤的一片如锦似练,比云彩还绚丽呢!
“云台,合欢!”岫烟摸着胸口的合欢玉佩,眼圈儿湿润了,“牧哥哥,你一直没有忘记咱们的约定!”
“说着,说着,姑娘怎么哭了!”老嬷嬷慌了。
岫烟一挥膀子拭去泪水:“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对了,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我姓郑,是专门侍候大人起居的,府里的人都叫我郑嬷嬷!”
“郑嬷嬷,你们大人也老大不小了,又身处高位,难道身边就没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侍候吗?”
“大人像块万年寒冰,哪个女子敢靠近,自我进府来,就没见过大人身边有女子!”